元青说得对:在梁铮面前,她总是溃不成军。
梁铮野性,西北的女子也野性。
他们势均力敌、有来有回、旗鼓相当。
既然这样,她也不能输。
她也是为此才精心准备了这场偷袭。
可若输,是输给谁?
她到底……是在和谁比较?
李含章无暇细想,一股无名的躁郁就涌入心门。
催赶着、敦促着她,去多做一件事。
于是,无从安放的小手抚往梁铮的背脊。
指腹颤栗着,贴上单薄的中衣。
她撑出平素的倨傲:“还、不错。”
一丝惊异在梁铮的眸中闪过。
怎么回事?柔软的羊不再柔软。
她好像忽然了狠,要与狼一较高下。
他欣喜于李含章的主动,却隐隐感觉到某种难言的异样。
还没等他琢磨清楚,李含章自己就先开了口。
“驸马。”娇声几是挤出来的,“你……”
话未说完,又熄了声音。
梁铮低眉,注视着怀中的小人儿。
她好像很易碎的,是热潮下蜷紧的桃瓣——他不敢折她。
“如何?”他不由自主地放柔声音。
连有力的臂膀也松懈几许。
李含章仍望着他,水盈盈的眼不肯离开。
好像很执拗,比从前都要执拗。
“你到寝室去。”她道,“本宫有事情要做。”
梁铮沉默了片刻。
他没有多问,只松懈怀抱、依她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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寝室有窗,故而视野更好。
蔽月的云散去一些,暗沉的灰光变成疏朗的牙色。
梁铮坐在椅上,辉光铺过半敞的衣襟,将蜜色的肌理映得白。
锦帕潦草地缠在他腕间,将他双手反捆身后。
很生疏——随便挣两下就能脱开。
一切似乎蓄势待。
可梁铮毫无兴致,并且,预感相当不安。
李含章就站在梁铮面前。
她的身子极细微地颤着,胜雪的肤在月下愈白,像风中摇摆的一树梨花。
令人无法分辨,这颤抖是因何而起。
梁铮的胸膛些微闷。
难言的疼痛悄悄地在心口敲打。
“驸马。”李含章垂眸,“本宫要……”
这一回,她依然没能说完。
字句被从中截断,硬生生地卡在喉里。
梁铮望她,眼神复杂。
李含章索性收了声。
她自袖中探出一截细腕,伸向梁铮的腰间。
似是想动手解开他的中裤。
可她半途中止:泛白的小手犹如凝滞,僵硬地停在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