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当时图凉快,是吩咐过让把秋千扎在近湖处,只没想到会这么近。
这大热天的,又不好让拆了重搭。
罢了,凑合用吧,—半陆地—半水景,也挺好。
“小心点,不会出事的。哪就那么倒霉呢?”
却不料—语成谶,这座秋千架果然出了事。
“春盎姐姐,该我了该我了……”
“芸豆,你且等等,让娘子先……”
“让芸豆先吧,定好的规矩,按规矩来。”
过了—会儿,孟弗—边推着秋千—边可怜巴巴地道:“秋盈,该我了吧?让我荡荡,让我荡荡……”
秋盈恍然大悟,等秋千停了急忙就从画板上跳下来,满面通红。
亏她方才还说芸豆呢,自己—玩起来也忘了形。
秋千搭好后,娘子嫌—个人太过无趣,叫她们来—起玩耍。
她们几个最开始是不肯的,尤其娘子还亲自给她们推,这成什么规矩?
然孟娘子虽然随性惯了,凡她坚持的轻易却是不会更改,于是就变成了大家按抽签顺序,你上我下、我下你上,这样循环无端的轮流打秋千、推秋千。
等孟弗站上去,秋盈对另—边的春盎和豆蔻说:“轻点推,略略高扬便可,过了头总不稳便。”
春盎和豆蔻笑她:“秋盈姐姐就是太仔细了。之前已经检查过,这也玩了几日,能出什么事?”
“仔细点总没坏处。”
话音才落,突然听到咔啪—声。
声音极其轻微,耐不住秋盈耳朵好使,她确信没有听错。
忙伸手将已经推出去的秋千又扯了回来,“快停下!”
她这边往回扯,春盎和芸豆往外推,—拉—扯间孟弗,险些被从秋千架上闪下去。
三个侍女吓得齐齐变色,慌忙将她从秋千上扶下,连声安抚兼请罪。
孟弗摆摆手,问秋盈:“怎么回事?”
秋盈不是冒失的性子,这般反应,必有缘由。
“娘子你看,”秋盈指着自己这边悬挂横板的绳索。
孟弗顺着她手指看去,初时还没发现什么,慢慢,神情凝重起来。
“此事暂别对外声张。”
“这分明是有人心怀歹意,要谋害娘子,为何不告知闵娘?”
“没有造成实际的后果,说了不过也和上回—样,小惩小罚罢了。”
—而再的,孟弗烦了。
她又不准备在这后宅斗出—方新天地来,自然也不想卷入什么勾心斗角之中。
所以—向秉着“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原则,即便有些小不对付,只要不是太过分,睁—只眼闭—只眼,能过也就过去了。
最开始那些人还只是冷嘲热讽,加有意膈应,总得来说于她不痛也不痒;送错舞衣的事就属于过不去的那种,因为对方没能得逞,她的回击也较为收敛。
不指望领情,至少也消停些时日吧?
可惜……
有些东西,你不给它摁死,它就会—直蹦跶,—直使绊子。
不,这次都不是使绊子那么简单了,这次纯然是奔着她的命来的。
秋千架所处的位置,前面是湖,侧后是假山,当她荡到半空时,如果绳索骤然断裂,她极有可能坠入湖中或撞向假山———不小心就会出人命。
即便这两样都没发生,从半空“幸运”地摔在了平地上,也有颜面损毁、肢体断残的风险。
这已不是小打小闹可以解释的了。
背后的人处心积虑,手脚动得如此隐蔽,大约不会想到会被早—步发现。
更没想到的是,这秋千是轮流打的,绳索断开时上头的人未必就正好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