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对小厮道:“老夫人昏迷不醒……让我见她吧!”
小厮正欲开口,恰好这时,祁玉开口道:“沈老夫人到底是不是昏迷不醒,要我们亲眼见了才算数,而不能信你们的。”
沈夫人不大出宅门,没认出祁
玉的身份,只是满眼警惕地打量着:“你是?”
“在下祁玉,父亲是武安侯,不知夫人问这是做什么?”
沈夫人一眼料定祁玉是来落井下石的,脱口而出地道:“我们沈家与你们侯府素无瓜葛,你来做什么?”
祁玉冷冷一笑道:“我只是陪苏莺莺来的,夫人不必在意我的存在。”
说完,他看了眼苏莺莺,眼神带着毫不掩饰的宠溺。
沈夫人恍然。
苏莺莺上前一步,诚恳道:“舅母,我想见见外祖母,请让我见见她吧。”
沈夫人看了眼在苏莺莺身后的祁玉,心道自己哪里还有拒绝的选择,沈家已经是这般田地,若再得罪人,那就真万劫不复了。
她深吸一口气,道:“那好,我带你进去。”
沈夫人只同意带苏莺莺入内见老夫人,不过祁玉本身也没想要去见沈老夫人,说好会在外面等候。
门吱吱地被推开,房内光线暗沉,苏莺莺却清楚得看到里面床榻上的老人身子一缩——似乎只是因为开门带来的一点微风。
床榻上的老太太侧目往苏莺莺身上看一眼,面容憔悴,气若游丝:“是若若吗……”
“若若是谁?”沈凌试图喂药的手忽然顿住,蹙起眉想了想,家中姊妹好像没有小名叫若若的。
苏莺莺却怔了怔,站在房中间止步不前。
若若,是她阿娘的小名。
她跟她阿娘其实长得不太像,而且,沈老夫人恐怕早已不记得阿娘的模样。
她身
后,沈夫人出声提醒:“你有什么事,就站在这里说吧。”
苏莺莺抿了抿唇,想起这些年和母亲相依为命的日子,目光渐渐平静下来,道:“外祖母,我自作主张,想替我阿娘问你几句话。”
沈老夫人偏着头,努力睁大着已经浑浊的眼睛,盯着苏莺莺看。
她虽然病重,病重到说不出完整的话来,可还有几许意识吊着命。
她眨眨眼,想听苏莺莺会问什么。
“您心里到底……有没有她这个女儿?你们分离十几年,您难道就没有想念过她?”
苏莺莺问出口之后,才开始犹豫,要不要把自己的耳朵堵上——她怕她听到自己不忍听的答案,会失态地大哭出声。
沈夫人叹气道:“老夫人现在不一定能有力气回你。”
虽然苏莺莺心里有点忐忑,面上却冲沈夫人笑道:“问出口就舒坦了,老夫人回不回无所谓了。”
其实问不问,她都知道答案。
若沈老夫人真的在乎她阿娘,那她们又怎会十几年不见?
少女难过得眯起眼,眼角泛着殷红,等了差不多一盏茶的工夫,转身欲走。
沈老夫人看着苏莺莺转身的背影,想到十多年前,自己的女儿也是这么决然地一转身,从此她们母女再未相见。
霎时,泪水不禁注满眼眶。
她恍惚中,猛地坐起身子,歇斯底里地喊道:“若若,你一定要牢牢套住那个苏秀才!”
坐在床榻边的沈凌吓一大跳,手一颤,药
碗翻倒在地,药汁流了一大片。
苏莺莺脚步一顿,蹙着眉回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