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跃敏锐地察觉到每次表姨进宫,他母妃都不开心,于是待范云宜一走,他便腻在陈夫人身边,对她道:“母妃,我不喜欢表姨,别再让她进宫了,好不好?”
陈夫人叹了口气,轻斥了他一句:“别这么说,她是母妃的姐姐
,你要尊重她,她也不容易的。”
梁跃闻言撇了撇嘴,蹙起眉头,他可真没看出表姨哪里辛苦了,她嫁的可是权势赫赫的司空大人,背后还有母妃这个宠妃为她撑腰,年初的时候还生下了表弟,日子过得别提有多舒坦了,哪里有半分辛苦可言。
母妃不知怎么想的,竟还说表姨辛苦,要是这样的日子算是辛苦,那世上其他受苦的人还有活路吗?
“可是每回她进宫,母妃都不开心。”
陈夫人看着小儿子那张和大儿子祈简幼时长得七八分相似的脸,不由眼神复杂又爱怜地看他一眼,道:“母妃没有不开心,母妃只是在想事情,你往常不是和越国来的公子简玩得好吗?怎么,就那么喜欢他?”
梁跃说起这个就笑,还有点害羞地跟陈夫人吐露心事,说道:“母妃,说来也怪,阿简哥哥对我的态度也不怎么好,但我就是喜欢跟他玩,就喜欢腻在他身边,比喜欢我的亲生兄长还喜欢他。”
陈夫人听了心里很欣慰了,觉得自己虽然不能见大儿子一面,但好在她的长子和幼子关系还算融洽,便摸摸梁跃的脑袋,对他道:“既如此,也是你们之间门的缘分,多和他处着就是了,你们之间门的事,也可以跟母妃多讲讲,听外面人说那位简公子长得很好,是不是?”
梁跃点头,这是个很有审美的孩子,喜欢祈简,第一眼自然看的是他的相貌,“母妃,阿简哥哥长得很好看很好看的,几个姐姐都喜欢他呢。”
陈夫人当然知道宫中几位公主都对祈简有意,但她心中最属意的,还是赵王的嫡女华阳公主,长子因为他的外家被灭,因为她的去世而和祈道远闹翻流亡赵国,在最初的迁怒之后,她还是心疼他的,也知道他在赵国是寄人篱下,所以,他要是能娶赵王的嫡女华阳公主为妻,才算是跟赵国有了牵绊,才能在这里长久自在地待下去。
所以听了小儿子的话,她又问了一句:“那你知道简公子有心仪的女郎吗?”
这话方问出口,陈夫人又觉得自己好笑,拿这种事情来问一个才七岁的孩子,能指望他说些什么呢,于是,她又连忙道:“算了,母妃不问你这个了,你还小呢。”
怎料梁跃却骨碌碌转了转眼睛,小声对她道:“母妃,阿简哥哥喜欢哪个女郎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有女郎敢在阿简哥哥脸上扇巴掌。”
梁跃像说悄悄话似的,凑在陈夫人耳边,但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却叫陈夫人一阵心惊,她忙拽着儿子的手臂,问他:“这是怎么回事?是哪家的女郎这么凶悍,简公子要紧吗?那女郎为何要打他呢?”
梁跃想了想,心中犹豫了下,还是告诉了陈夫人,“是纪国来的昭宁公主,那日我带她去了阿简哥哥的帐中,阿简哥哥拽了她的手,她就扇了阿简哥哥巴掌,”说着,他还用手比划着,狠狠在空中使劲儿。
昭宁公主?陈夫人心中想着这不是四公子梁显的未婚妻吗?还是什么盛传的天下第一美人,于是脸色变冷了些,看着小儿子:“那你为什么要带公主去简公子的营
帐?”
梁跃想也没想就道:“阿显哥哥长得太丑了,
阿简哥哥长得好看,
就该和同样好看的昭宁公主在一起。”
陈夫人听了他这话心中气得不行,问他:“所以你是想介绍他们认识?”
梁跃点头,丝毫没察觉到自家母妃眼神的变化,直到巴掌落在了他屁股上,他才后知后觉惹到了母妃。
“你这孩子还有没有规矩了?昭宁公主是你四哥的未婚妻,人家婚期都订好了,你偏偏要在中间门插一脚,是觉得自己能耐了是不是,这一个不小心给人看到了,不仅昭宁公主要倒霉,你阿简哥哥也要受你连累的!”
梁跃被拍了几巴掌,但他衣服穿得厚,陈夫人力气又小,打在他身上没什么劲道,但他也知道自己做得不对,当下就说知道错了。
看梁跃意识到了错误,陈夫人这才放过他,不过梁跃的错误揭过去后,陈夫人便觉得不太对劲了,按说就算被引着见了不该私下会见的人,但昭宁公主也不必脾气大到扇人巴掌吧?祈简就那么由着她?他小时候脾气可是很坏的。
这时候,陈夫人终于想起梁跃方才说祁简拽住了人家女郎的手腕,难道是唐突了人家?她就问梁跃,梁跃也不知道啊,他当时就觉得莫名其妙,然后就看见夏柠扇祈简巴掌,孩子到底还小,看不出来那对男女间门的暗潮汹涌。
从梁跃嘴里问不出什么了,陈夫人只能先将此事放在一边。
宫外,夏柠回府之后先是让夏玉稼和朱斗作陪,请安奴的老师吃了顿火锅,火锅这东西,是夏柠最近才捣鼓出来的,除了请张晓晓吃过一回,连朱斗夏玉稼也是头回见这种吃食,不过这个口子一开,几人立刻就迷上了这个味道和吃法,等饭食过后,便安排老师在府中安顿下来。
夏玉稼还问夏柠是从哪里找来的人,夏柠搪塞他说是围场认识的朋友推荐的,夏玉稼也没多问,美美吃过一顿后便回去歇着了。
至于安奴的老师,那位祈简的师兄,却是在心里思忖着自家师弟跟昭宁公主是何关系?若是两人毫无瓜葛,那师弟也不会无端将他介绍过来,还叮嘱他不要暴露了和公子府的身份。
但说两人有关系吧,也没见两人有什么交集,怀着这样的疑虑,他慢慢沉入梦乡。
另一边,梁珐的府邸上,他今夜迟迟无法入眠,尤其是想到白日夏柠那张美丽无暇的脸蛋,那勾人心魂的笑容,想着想着,他身子便起了变化,于是招来府中一个姿容妩媚的女子前来侍寝,在女子身上痛快泄一番后,他披上外衣,走入外室,将心腹召来问道:“上回的药还有剩的吗?”
心腹点头:“还有一些,公子是要用在?”
梁珐嘴角勾起笑意,语气中透着期待:“那样好的药,自然是要用到该用的人身上,半月后在温泉庄子上的聚会,你要好生操办起来,我可不想看到哪里出了差错。”
心腹点头,梁珐所有事都不瞒着他,许多事梁珐做过的,都由心腹为他抹去尾巴,所以心腹对他的性子也算了如指掌,可犹是如此
,得知自家公子这回的目标是公子显的未婚妻昭宁公主时,他仍是吓了一跳。
“公,公子,这怕是不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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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珐显然已经下定了决心,心腹见他话语凿凿,便稍微放心了些,想想公子之前用同样的手段得到了几个已婚的妇人,还让她们在药物的作用下三缄其口,如此,也从没出过差错,所以心腹就祈祷着,这回同样能够一切顺利。
这不怀好意的主仆俩在暗自谋划着龌龊事儿,夏柠则在第二日一早,大摇大摆带着一车的礼品补药去探望了自己的未婚夫梁显,梁显素来最爱凑热闹的,但这回因着断了腿,连最期待的田狩都无法参加,再者他的未婚妻夏柠从城外回来又迟迟不来看他,加上断腿带来的不便,他一天天只能窝在床上,这么一来,他的脾气便越来越不好了。
所以梁显府里的管家在看到夏柠上门时,那脸上的喜意是遮都遮不住,手挥着赶紧让人去里面汇报,他则毕恭毕敬地迎向夏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