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咔哒”一声,乐父那托人花了大价钱重金打造但却华而不实的雕花轻木门把手竟然齐根断裂,直直地坠落到地上,摔成了个破木头疙瘩。
众人循着动静望去,只见一个身形高挑英俊的男人阴沉着脸色,淡淡朝断裂在地的门把手瞥了眼,淡声:“抱歉,不小心没控制好力度,一会我会让人来商议赔偿事宜的,不过……”
男人懒懒抬眸,眼底一片寒凉,语气有几分嘲弄:“不过既然都是一家人,就不用谈什么赔不赔的事了吧?”
乐家人脸色全白了。
乐康的脸色尤为难看,随着顾行野走近沉稳的脚步声,他吓得四肢一软,手上的皮带都掉到地上了,铜扣发出清脆的响声。
“顾总……”乐康哆嗦了一下,想要解释。
顾行野却看也不看他,深灰色的眸子下移,冰冷的视线在一片狼藉的地板上扫了一圈,而后停在了少年添了一道划痕的手背上,平稳的语调听不出含有什么情绪。
“乐清时,我给你时间自己处理,你就把自己给处理成这样了?”
被点到名字的少年鼻子一酸,一改刚才清冷孤傲的姿态,顿时乳燕投林般扑进男人的怀里,委屈得不行:“老公,他打我!”
好痛啊,他该不会留疤吧QAQ
乐康:“????”
乐父哑然一瞬,随即就是大呼小叫地喊冤:“天地良心!我绝对没有动手!只是清时太会顶嘴了,我一时生气,只是想吓唬吓唬他罢了……怎么可能会动手打人呢?!”
乐宅的整体装修风格都是比较奢靡,主打一个华而不实。比如大门就是用的是镂空木雕工艺,取的密度较轻的木材做的,自然几乎约等于没有隔音效果。
顾行野在门外听得一清二楚。
那些刻薄的话语,他是一字不落地听了进去。
但却不成想小作精竟然一点也不落下风,一如他曾在婚宴上看见的那样,矜贵又带着点懒散的傲慢,气得乐家人频频跳脚。
于是顾行野的心境也跟着一会起一会落。
听见乐家人说那些腌臜粗鄙的话语污耳朵时,男人的眉心就紧紧蹙起,听见小作精装模作样的小腔调又跟着舒展眉心。果然,小作精一如既往的能作,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的无害。
即使自己不在他身边,他也总是能把自己保护得很好。
结果刚这么想着,里面就动起手来了。
顾行野不顾约定急忙赶进来,才发现小作精手上的口子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顾行野:“。”
好好好,又给小作精找到机会撒娇了是吧。
然而男人一抬眼,却见少年小脸苍白,眼底似乎浮着浅浅的萤光,原本殷红的唇也紧紧抿着,失了几分血色,一脸无助地看着自己。
好像是真的怕极了。
顾行野蹙眉,把他的手捧起来细细查看了一下:“真的很疼吗?”
没有啊,确实是浅浅的划痕,只划破了最表皮,但没有伤及真皮层,所以没有流血。只要小心不碰水,大概一两天就能好全了。
但小作精脸上的慌张失措不似作伪,顾行野冷下脸,睨向一旁惴惴不安在叫人调监控为了证明自己没打人的乐康:“你把人弄伤,还要我主动来要医药箱吗?”
乐康一怔,脸上的难堪一闪而过,咬牙让人连忙拿来,随即赔笑:“有有有,马上就拿来了,您稍等一下。”
说着等人拿来了医药箱,自己就一把夺过来捧过去。
顾行野蹙着眉将少年手背上那道划痕处理了,再拆了个无菌敷贴给人贴上,“现在不痛了吧?”
男人声音依旧是低沉的,乐清时却从中听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来。
就好像对待易碎品那样小心翼翼的。
顾行野确实挺小心的,他不理解小作精怎么会这么娇气,浅浅的划痕也能怕成这样。换作别人他兴许要觉得这样很矫情了,但对象若是换成小作精,一切就合理了起来。
乐清时的话,应该的确是真的害怕。
毕竟他连噩梦都怕,还要牵着老公的手才能睡着,娇气得令他头疼。
乐清时摸了摸处理好的手背,喏喏:“不疼啦,谢谢老公。”
他当然不是真的那么怕疼了,只是怕处理不及时留下疤痕,老公会嫌弃他。
现在看见老公沉着一张俊脸给他处理了伤口,脸上也没有露出嫌恶的表情,乐清时才放下心来,但仍是心有余悸有些委屈。
乐康搓搓手,尴尬道:“顾总您来了为什么也不进来啊,我们好招待您。”
顾行野淡淡地瞥了眼地上的玻璃碎片:“进来了我也看不到这么精彩的戏码。”
乐康脸色一僵,眼神有些责怪地暗中瞥了眼自己的小儿子。
小棋怎么回事……不是说顾行野一点也不喜欢乐清时吗,为什么现在又给人处理伤口,又冲他兴师问罪的,一点也不像是对待没有感情的联姻对象的样子……
但的确是乐康先动手在先,理亏地小声辩驳道:“不是那样的,我只是吓唬吓唬清时,没真的想要动手。不、不然,也不会只是打碎一个茶壶了对吧?而且这个茶壶也只是不小心碰倒的,不是我故意砸碎的,您可以看监控!”
顾行野不回应他,只向跟在他身后的司机使了个眼色,后者很识相地将一早准备好的回门礼搬进来。
乐棋乐画看着,眼睛都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