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扶兰沉默了片刻,说道:“罢了,此事就这样吧。你按时服药,我回去就叫医丞过来。”
“翁主留步!”
赵羲泰望着她的背影,忽又唤了一声。
“翁主,我这趟过来,其实还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和你说,是和谢长庚有关的事!”
慕扶兰略一迟疑,停住了脚步。
赵羲泰快步走到她的面前。
“你以为太后对这个姓谢的有多放心?她现在不过是要用人罢了。只要能有可替的英才,姓谢的迟早完蛋!”
他看了下左右,压低声。
“翁主,我是真的把你当自己人,便不瞒你了。我父亲如今不但正在替朝廷物色人才,以期日后分忧,也派人潜往河西在刺探情况了。谢长庚以对抗北人为由,暗中积草屯粮,收买人心,僭越份位,河西将士知他而不知朝廷与太后,凡此种种,无不大逆。等证据拿到了手,递到太后面前,何愁扳不倒他?等他完蛋了,你尽管放心,日后,我父王必能保你长沙国平安无虞!”
齐王倘若真的如他表面那样中庸,后来也不可能独当一面,几乎取代朝廷的位置和谢长庚为敌。
他在暗中延揽人才,对这一点,慕扶兰丝毫没觉意外。
朝廷已经日落西山,国事被外戚把持,到了这地步,但凡有点能力和野心的人动起心思,并不奇怪。
她没想到的是,齐王为了除掉谢长庚,竟已派人潜去河西搜集证据了。
前有张班,后是齐王,便是刘后,对谢长庚恐怕也未必真的是全然放心。
但谢长庚的处境,无需她来替他担忧。
她看着赵羲泰,笑了起来。
“世子,多谢你坦诚相告。只是我不明白,即便谢长庚倒台了,你父王又凭什么在刘后那里保我长沙国的平安?”
赵羲泰说:“翁主,我早就已经替你们想好了。你们长沙国和谢长庚联姻多年,早察觉他图谋不轨。正是因此,这些年才与他离心不合。等我父王有了证据,到时候你们出面,听从我父王的安排,协助指证,则胜算更大。等除掉了他,刘后能用的人,也就只有我父王了,刘后又能奈你们若何?”
“只要你们愿意投靠,我就替你们引荐!父王求贤若渴,你们长沙国人杰地灵,只要肯真心投靠,我父王定会欣然接纳!”
“日后,莫说那个姓谢的巨寇,便是别的什么人——”
他顿了一下,意有别指。
“只要是和你们长沙国有仇的,无论是谁,你们想报仇,也不是不可能。”
赵羲泰说着,朝她走去。
“翁主,你的姑母曾贵为皇后,你天生高贵,当初被迫嫁给那个姓谢的,受了莫大的委屈。等日后姓谢的死了,你彻底摆脱了他,我便娶你为妻!”
“我来此之后,听闻君山有神明。我赵羲泰愿对神明起誓,今日此刻,说的每一句话,都出自真心。倘若有半句虚言,叫我日后不得好死!”
他停在了她的面前,凝视着她,一字一字地说道。
慕扶兰说:“蒙世子高看,但世子的婚配,自有安排,绝不会是我长沙国。”
“你是担心我父王和母妃吗?你放心,等我的病好了,你耐心等我,迟早我自己一定能做主的!”
“对了!”他仿佛想起了起来。
“你若嫁我,你的义子熙儿,日后我也会视他如同己出!”
他神情激动,说着朝她伸手过来。
慕扶兰往侧旁让了一让。
“赵世子,你对我的用心,我很是感激,但我对你没有半点非分之念。婚嫁之言,往后请世子勿再提及,免得徒增困扰。我先回城了,世子你好生养病。”
她迈步而去。
赵羲泰望着她的背影,难掩目光中的失落,怔怔地立了片刻,又追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