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一阵风,把他带回那个炽热的盛夏。
“真没想到,又见面了。”
手里还举着用来搅蛛丝的扫把,不远处是躲在墙角瑟瑟发抖的习朗,二十一岁的谭旭闻声抬头,透过落灰的镜片再次看见那张俊脸。较上一次在派出所里的狼狈,站在宿舍门口的人变得有些不一样:他把嚣张的黑发剪短,配上简单的黑色短袖和牛仔裤,好似夏天穿过树梢的风,有一股干净澄澈的味道,充沛着活力与生机。
怎么会是同一个人呢?
许是酒精在怂恿,眼前的男人一进房间就急不可耐地扒掉他的衬衫,双手直接伸进他的文胸,手法色`情地揉搓两只肉球。谭旭盯着他的手,那手仿佛与第三晚的手重合了,让他一阵晃神。
是啊,怎么会是同一个人呢?
“别来烦他!他早就不欠你什么了!我张少逸见你一次就他妈揍你一次!”
他眼里只有那只攥紧的、青筋暴起、蓄势待发的拳头。好不容易抱住处在暴怒边缘的青年,踉跄间,他望见小叔的身影仓惶消失在巷子尽头,鼻尖便忍不住发酸,双眼更是朦胧到无法视物。已经很久没有人这样护着他了。独自在外求学多年,生活早已教会他如何隐藏委屈和愤怒。但那种种激烈的情感就在这样一个关头,随着一滴泪的滑落,全部溃提而出。
那天,他哭得撼动又痛快。
一颗稚嫩的心,也开始因某个人而跳动。
始于感激,终于爱恋。
张少逸粗鲁地把他推到床上,一脸缺乏耐心地解他的皮带。房间里只开了一盏床头灯,他扭过的脸埋在阴影里,谁也看不见他的表情。
“请给我一点考虑的时间。”
“虽然我更喜欢成熟知性的,但小白菜似乎也不是不能接受。”
男生玩世不恭地拒绝那些娇小可爱的追求者。他站在旁边,心脏被看不见的大手紧紧抓住,痛得他挪不动步子,喘不上气。
“你没看见吗?他喜欢女的!他是直男!你们是没有结果的!你别陷进去啊!”
习朗狠命晃着他的肩,那句句警告如雷贯耳。
“最近怎么总不理我了?”
“……”
“你是不是跟习朗那个豆芽菜搞上了?!”
“话别说的这么难听,没有的事。”
“……你真的是同性恋?”
“……是,怎么?”
“同性恋!真他妈恶心!我真是看错你了!!”
他站在原地,没有看决然离去的人。他没有勇气去看了,那句话像把刀子一样插在他脆弱的心脏上,把整个胸膛折磨得鲜血淋漓的。他真的不太懂,为什么可以用性向贬低一个人的价值呢?难道就因为我喜欢男人,我的优秀品质就不复存在了?我就不配喜欢别人吗?我就应该是被骂恶心的、讨人厌的?
他真的想不明白,也不想明白。
终于,最后一层遮羞布也被掀开了。
张少逸盯着他的下身怔了几秒,嘴唇动了动。此前世界仿佛被消了音,只有这一句真真切切传进谭旭的耳道,在他的脑子里留下无法磨灭的烙印:
“还真是个畸形人啊。”
33
痛……
谭旭冷眼旁观,冷静得好似这一切没发生在他身上似的。对方正竭力把丑陋的阴`茎塞入自己体内,那动作过于急切,以至于像发情的狗的求爱,愚蠢又下流。跟第二晚那个矜持的上班族不大像,谭旭心忖。说实话,他不太能理解张少逸的心理。这人嘴上骂他“恶心”,又忍不住要和自己亲近,现在居然还要上自己,可谓是匪夷所思。他扫了眼上方,入目是一张张因欲`望扭曲的脸,真真乏味得紧。
这注定只能是一场强迫。
他大可以神游太虚,无视眼下正进行的肮脏行径,但撕裂的痛感不会就此消失。温热的唇舌覆上来,熟悉的气息带着陌生的暗示将他包围。那舌头像一尾灵动的鱼,在他口腔里肆意搜刮,这人貌似饥渴极了,恨不得下一秒就把他吞吃。
像被红热的铁杵粗暴地从下往上捅开,痛得叫人发疯。谭旭双唇紧闭,不愿泄露一丝呻吟。忍痛他是在行的。他也任凭自己沉溺在这痛苦中,只待意识沉入深海。
张少逸说了很多话,他都没听清,只瞅见对方脸上细碎的光影。
身上人的动作戛然而止。
“……叫医生……”
他潜意识里松了口气,连最后一句都没听完就眼前一黑。
————————
张少逸抓着染血的传单不可置信。
他干了什么?!
他还夹在谭旭的肉道里,那根没缴货的家伙甚至还半硬着;可谭旭却已躺在他身下不省人事了。渗血的阴`道口让他的罪孽昭然若揭,四下里凌乱丢弃床下的衣物无不控诉他的暴行——他,精虫上脑,强`奸了谭旭。
张少逸才反应过来,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