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渐亮起,她推开门走出去。
只见星云与慧济正靠坐在廊庑之下,不知何时已睡了过去。
外头雨声渐歇。
明骁舟领着府医在前院替守卫检查伤口,黄柏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无数,但他十分高兴。
明骁舟正替他包扎伤口,他笑起来:“多谢王爷。”
“是我应该多谢你。”
“王爷言重了,这是属下的职责所在。”
待包扎完伤口,明骁舟拍了拍他的肩:“这么多年,委屈你与陵游了,陪在我这样懦弱的人身旁。”
黄柏收敛了笑:“王爷,您并不懦弱,只是二殿下如此遭遇,令您起了厌世之心。”
“我有时在想,不逾以命守着的到底是人是鬼!”
“王爷,二殿下守的并不是明家的江山,而是百姓的江山。”
明骁舟闻言一愣,半晌后他笑起来:“你说的对,是我狭隘了。”
天光乍破,将这院子拢在晨曦之中。
明砚舟此刻帮不上什么忙,负手站在廊庑之下。
星云似乎有些冷,他打了个喷嚏便惊醒。
如此睡了会,真是腰酸背痛。
睁开眼,便看见那道残魂。
他捶着腰缓缓走近:“赢了?”
“自然。”
“此刻倒是有了那似曾相识之感。”星云笑道:“容小娘子呢?”
“在厨房帮着府医煎药。”
“如此不凡的小娘子,可真是少见。”
明砚舟闻言,不由一笑:“确实。”
“那你心中所想,为何不告知于她?”
他一愣,随后看向那笑眯眯的僧人。
半晌后他缓缓摇头:“残魂一道,怎敢误人。”
“若之后能活呢?”
“那是之后的事。”
星云闻言也不再多说,转身回房。
那道玄青色的身影听着前院传来的声响,不由柔和了眉眼。
枯枝被雨水浸透,他一手执着。
雨水滴答,洇湿了脚下的青石板。
胸中似有多种情绪。
四下无人,他便以枯枝为笔,在青石板上书写着。
字如其人,极有风骨。
梦里云麾烽火远,风月枕山河;
宝剑刃落秋霜色,无以报家国。
衣染金灯待身死,昨日遇芙蕖;
烛火将熄无年岁,不敢……误佳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