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临实在扛不住了,“砰”一头跪倒,趴在地上咣咣磕响头,“下官知错了,尚书大人……”
“不!是左侍郎大人!”
完了!宋临眼前一黑,彻底瘫倒不起。
“说!”朱佑杭执折扇托起他下巴,“哪来这么多钱?是不是受了贿又后悔了?”
宋临哭丧着脸,不敢隐瞒,一五一十全说了。
朱佑杭皱眉,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折扇,沙漏簌簌堆积,问:“你先受贿后查账?”宋临点头,接着问:“他亏空了多少?”
宋临赶紧从袖子里拽出账本和记录单,双手捧着呈上去。
记录单上赫然写着——九万七千四百六十六两三钱。
“此人真乃国之栋梁!”朱佑杭把纸张往桌上一扔,“宋大人……”
你能不能别叫我“宋大人”!!!
朱佑杭摸摸他的头顶,眼睛弯成了一条缝,“……你被古董商骗了,如果不出所料,那只小乐偶最起码价值八千两,亏空数额的一成归账目监察官,这是规矩惯例。”
宋临脑袋“嗡”了一声,“怎……么办?能不能……能不能还给他?”
“不知道,也许能吧,要不你试试?”朱佑杭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递给小厮,“凉了,换新茶,给宋大人的茶里掺点安神静心的中药。”
宋临还沉浸在受贿里,根本没听见,扯着朱佑杭衣服下摆,“尚书大人……”
“是左侍郎大人。”朱佑杭笑着轻轻摇头。
宋临使劲咽了口唾沫,一副泫然欲涕的表情,“大人,那厮并非单独来找小人的,还带了好几个,就算把钱还给他,把柄还是落下了。”
“哦?宋大人居然还知道让人抓住把柄了?请问,”朱佑杭靠着圈椅闭目养神,“宋大人打算如何处置那笔赃款?”
宋临抖着嘴唇,哆哆嗦嗦,一张口,牙齿先咬着了舌头。
“不说没关系。”朱佑杭作势要起身。
“我说!”宋临急忙跪直身体,“我原本打算购置兽皮运往江南,听说利息极其丰厚。”
“嗯。”朱佑杭点头称赞,“宋大人眼光卓绝,不可多得之人才!为刑部官员寻求办差机会不惜以身涉险,此等忧国忧民之心日月可鉴天地可表。刑部大牢空得很,我早就承诺过,我可以额外徇私给你开间‘天字房’。”
“大人!”宋临眼眶红肿,眼瞅着泪水就要下来了。
朱佑杭叹气,“兽皮买了吗?”
宋临嗓子眼干涩,无意识地摇头。
“那就买吧……”
“啊?”
“不过,要隐秘行事!这些钱退回去也于事无补,不如让它实现你的皇商梦想。”
“大人……”
“起来吧。”双手伸到他腋下抱起来,长长叹息,“你什么时候才能动机单纯地来找我?天色不早了,饿吗?”
“嗯。”宋临点头。
“今晚住在这里。”
宋临吓了一大跳,“不便打扰……”
“哦?公子觉得事情解决了?”朱佑杭笑眯眯地指着账本,“亏空了近十万两的账本公子认为户部会让它入库封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