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啦——
金鱼翩然飘落;野鸡颓然摔倒。
几个小厮蜂拥而上。
宋临傻愣愣地看着朱佑杭,朱佑杭失笑,“天意,连野鸡都认为我该尝尝你的手艺。”
宋临转过脸去,大翻白眼。
朱佑杭拉着宋临坐在水边沙地上,“博誉……”
宋临吓了一跳,好端端的怎么喊起“博誉”来了?
“博誉……”
宋临赶紧站起来,“春寒料峭,小生体不能受,不如回去吧。”
朱佑杭眼神在他脸上溜了一圈,往地上一躺,闭起眼睛,“圣人说过言而有信,不知此言是否可信?”
宋临一哽,“砰”坐下。
朱佑杭睁开眼,轻轻地笑说:“回去吧。”
宋临惊讶,心想:你有准主意吗?
俩人坐上车,不久进了城。
宋临找理由想回去,朱佑杭说:“公子可记得我还没来得及放风筝?不如换个方式,你觉得我请你吃虾子,你请我吃野鸡怎么样?”
“我还不饿……”
“可我饿了。”
宋临长叹,“好吧。事先声明,我只会家常菜,有可能不合你们北方人的口味。”
“没关系,我是南昌人。”
宋临进厨房,见到个大胖子厨师,一揖到地,“请多多赐教。”
胖子问:“新来的?”
宋临笑嘻嘻地点头。
胖子拍拍他的脑袋,“今天有贵客,精神着点儿。”
“哦?什么贵客?”
“谁知道啊,上头交代了,这位贵客爱吃虾。”
宋临扯嘴。把野鸡一扔,一脸讨好地问:“上头派了任务,这东西怎么烧?”
“红烧还是炖汤?要不炒鸡丝?”
“啊?还有这么多讲究?要不然各来一份?”左右瞟瞟,凑过去压低声音说:“听说是公子爷亲自抓来的,我怕做不好糟蹋了东西。”
胖子一呆,“放着吧,我来。”
得!宋大贡士往井边上一坐,拿着野葱慢条斯理地搓洗,洗完见厨师还没把野鸡放进锅里,宋临当机立断,抓起洗干净的野葱又扔进木盆,再洗一遍。
朱佑杭站在墙角,笑盈盈地说:“过来喝杯茶吧。”
宋临大骇,猛抬头,跳起来冲进厨房。
半个多时辰之后,野鸡和虾子上桌了,朱佑杭吃了块野鸡肉,品味良久,微笑,“你一个书香子弟,怎么会有这么好的厨艺?”
“书香?”宋临夹起虾肉,放进嘴里,“我家世代从商,我以贩卖干货为生。”凝视虾肉,“海虾没河虾肉嫩。”
“哦?如此说来,”朱佑杭沉思片刻,“……公子精通账目核算?”
宋临哈哈一笑,点头,“最初学写字就是为了算账。没想到居然能考上贡士。”
“此言差矣。”朱佑杭夹起春笋放进宋临碗里,“考上贡士就等于考上了进士,公子可曾想过当状元?”
“状元?”宋临一脸戏虐地大笑,“我就盼着挂个榜尾,不惹人注目最好。”
朱佑杭正想说话,梁磊拍着额头走了进来,抱怨:“酒真不是好东西,头痛欲裂。”
宋临趁机告辞,梁磊没拦住。
一路上,宋临义愤填膺地想:表兄弟俩一个德行!不就在你家唱了回戏吗,真把我当戏子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