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明面上是在夸奖余依不假。
但是,那上下飘忽的眼神和毫不掩饰的轻蔑,配上周围人或掩唇或引颈的小动作……
怎么听怎么令人心里阵阵毛。
“说起来,这还是我和表妹第一次正式见面呢。”
孟半夏让人拿了个新杯子来,亲自斟上了满满一杯红酒,顺着光滑的大理石桌面推到了余依面前。
“不如,我们一起喝一杯吧?”
孟半夏温柔的笑,对余依举起了酒杯做出邀请。
邓杨微微一皱眉,拦下了余依想伸手拿酒杯的手,好商好量的恳求孟半夏。
“依依酒量不行,这么大一杯她可能受不住,夏夏你看……”
“邓杨。”孟半夏将酒杯往桌上一磕,液体顺着杯口洒出了一圈,“你这是故意让我这个做嫂子的难堪喽?”
“我不是……”
“那是什么?”孟半夏笑着打断了邓杨,未达眼底的笑意透露着不悦。
刚刚管邓杨叫姐夫的那个粉裙子女生敲了敲桌子,说:“姐夫,你们是淮城人,可能不知道。”
“在我们京城啊,请别人喝酒必须要倒满一杯,否则就是欺客。”
“姐夫一定不想给我们夏夏姐安个苛待表妹的帽子吧?”
邓杨这回真急了:“这不是一码事!我……”
“表哥。”余依拦了邓杨的胳膊,往后拉了拉。
而后,余依在邓杨难以置信的眼神中端起酒杯站了起来,对孟半夏道:
“婚宴那天临时有事提前离开,还没来得及给表嫂敬酒,这杯该我敬表嫂。”
“祝表哥表嫂百年好合。”
孟半夏半眯着眼睛,轻蔑的看着余依饮尽了那杯酒。
旁边三三两两的女孩子们竟然还像看戏似的拍起了手。
“表妹好酒量呀,姐夫对表妹也太护短了点。”
“表妹这么能喝,平时一定没少练过吧,厉害厉害……”
“表妹,这边还有,你看看你还想喝哪种?都是好酒,夏夏姐今天做东,随便喝!”
“……”余依沉着眸咬了咬舌尖,碍于邓杨在场没有作。
一口一个表妹的叫,她跟她们很熟么?
“哦对了表妹。”孟半夏翘起二郎腿,饶有兴致的看着余依说,“邓家世代从医,想必表妹的医术也相当了得吧?”
“不然的话……订婚宴上人多眼杂,表妹肯定也不敢轻易下针救人吧?”
原本还只是猜测,这会儿余依彻底明白了。
孟半夏这哪是想让她喝酒,分明是在记恨她在订婚宴上的所为种种。
看邓杨在这群女孩子中间低三下四、唯唯诺诺的样子,想必是被迁怒了。
余依也没想到孟半夏竟然小心眼到了这个地步,不由得心生厌恶。
她语气平和,不冷不热道:“医者仁心。虽然我不是医生,但从小耳濡目染着救死扶伤的思想,我做不到见死不救。”
“如有冒犯,请表嫂海涵。”
孟半夏嗤笑:“这是哪的话,治病救人是积阴德的事,我当然双手双脚支持表妹了。”
邓杨额角突突了两下。
这话的言外之意不就是骂余依缺德,不得好死吗?
孟半夏跟个没事儿人一样拍了拍自己身旁的女孩道:“正好,我有个姐妹偏头痛厉害,表妹就当给自己积德,来给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