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识,但是不熟。”
蒋芃还是没明白,陈经理继续说道:“职场上的人际关系也是很重要的。现在的年轻人都比较有个性,但个性和边界是两个概念。在公司你要合群一点,大家同事相处这么多年都是很了解的,总比你在外面交些乱七八糟的朋友要好。我看周泉就比那天你身边那个男的要好百倍。当然,公司无权干涉你工作以外的私生活,但是工作和生活不是完全割裂开的两个状态。生活中是个怎么样的人,交什么样的朋友,会直接反映在一个人的为人处事、工作作风上。”
“您是想说什么?”蒋芃惊讶领导居然会说出这样一番话。
那一次周末,蒋芃参加了一个小型商业演出,因为地方条件限制,演出结束她没有在那里换演出服。回家路上碰到了陈经理,陈经理盯着她看了很久,欲言又止,她猜也许和那天相遇有关。
那天她化着浓妆,身上的演出服是一件露肚脐的橘色紧身t恤,下身配一条黑色热裤,短到大腿根部的那种,和平时她的打扮完全是两个风格,而且她身边还有一个也没卸妆换衣服的男性舞伴。
身边那位伙伴头发染黄,穿一身无袖的橘色连体工装裤,一边背带挂下来的设计,腰间吊着粗粗的裤链子,走在街上很像骚包的社会青年形象。
陈经理在她和她的伙伴身上来回打量,嘴巴张成了o字形,惊讶中透着一丝毫不遮掩的嫌弃和鄙视。
“你没发现吗?同事们点下午茶你从来不吃,也不参与大家的谈话,总是独来独往,部门聚会也很少参与。”
蒋芃虽然不是从来不吃下午茶,但确实大部分时候都不吃。
同事们很爱在下午三四点钟的时候点下午茶,都是披萨、炸鸡、牛肉饼、奶茶这些高热量的食物。
蒋芃多年坚持的饮食习惯,让她对这些东西不怎么感冒,特别是在那样一个非吃饭的时间点上。
她本来练习的时间就比其他专业舞者少太多太多,更不想因为饮食影响到体型,虽然不是完全不可以吃,但是她不允许自己吃,这只是个人习惯。
再说一吃下午茶大家就要凑在一起聊天,一聊天就要花费时间。蒋芃的工作任务并不轻松,就她那样加快速度处理,也是满满当当干上一天,基本没什么喘息的机会。
陈经理看蒋芃不说话,以为蒋芃听进去了,用谆谆教诲的语气继续说道:“你的工作量我看也不够饱和,每次我下午六七点多从办公室出来,其他同事都还在加班,只有你的座位是空的。”
蒋芃气结,她工作兢兢业业、一丝不苟,没想到却是给领导留下了这样的印象。
“公司规定下班时间本来就是让人下班的,拿下班准点离开来衡量一个人的工作量是不是饱和,您觉得合适吗?我不吃零食,不说闲话,不摸鱼,节省每一分钟的时间努力工作,我反而应该比那些上班磨洋工的同事效率更高。您质疑我的工作,我也想问问,我是哪项工作没做还是做不好了?”
蒋芃平时在公司是个安静做事的人,话不多,有时候不注意,甚至感觉不到她的存在。
除了周泉,更没和哪个同事有过什么隔阂或者不愉快。
这不代表她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你怎么这么跟我说话?”陈经理面无血色,因为高度近视而失神的眼睛瞪的滚圆,没想到一个年轻小员工会这么顶撞自己。
他挺直脊背,刚要开口说话,蒋芃道:“集采的工作我接不了。我手头还有很多工作,陈经理,没事我就出去了。”说完留下怔愣的陈经理,大步走出办公室。
人都是欺软怕硬的,蒋芃去经理办公室这么一闹,干姐的工作最后没交给蒋芃。
下午五点半,蒋芃关了电脑,照常收拾东西下班,周围同事也依旧如常,像不知道时间一样,或坐在原位,或三两人凑在一起聊天,偶尔爆发出一阵笑声。
蒋芃给痴痴打电话,约她晚上一起吃饭。
“晚上不练舞么,急急忙忙的,随便点点儿外卖吃了算了。”痴痴说。
“今天不练了,我今天把我们经理怼了,解气,我们出去大吃一顿。”
“什么情况?肯定是把你惹急了你才会怼人。”
蒋芃把今天领导找她谈话的事情说给痴痴听。
“你们领导脑袋给门夹了吧,这都什么年代了,这种话都说得出来。他管天管地,管不着你交什么朋友。再说凭什么干完活了就不能准点下班?你就是太仁慈了,还跟他讲道理。”
“还好吧,我把他的脸都讲绿了,反正我挺痛快的。”
工作这两年,蒋芃在公司一直比较低调,或者说是她在故意降低存在感。她的时间不够用,恨不得一天能当成三天用。
她没有时间和领导同事们虚与委蛇,也不想和某个人深交。
她有自己想做的事情,她需要自己的空间。但偏偏现实中有那么多无奈,她工作做的快,同事们干不完的活儿就会分到她头上。她年轻,长的也还可以,领导就会叫她宴请时来作陪喝酒。
“好啊,今天你是不是可以放开了吃,我们去吃点口味重的怎么样?”
两人即刻达成一致意见,去吃水煮鱼。
等上菜的时候痴痴刷着手机唉声叹气。
蒋芃警惕:“干嘛?”
痴痴央求又委屈的语气:“今天活动最后一天。”
“又想买什么东西啊?”
痴痴一脸掐媚,把手机屏幕转给蒋芃看:“高光粉饼,你看它们这个赠品,这个镜子是不是很好看?还有这个粉饼看着也很有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