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情搂得更紧了,“钱儿别哄我,之前还说要教训我呢,现在又哄我了。是不是看我快走了,才这么温柔啊。”
夜昙埋进她怀里不吱声,只有脚跟着他转圈了。
没有情在她顶深吸一口气,终于也有些哽咽。
“是我欠钱儿一个将来。本来,我特别恨,特别怨。觉得他…他抢了我的。”
“但是后来,能再跟钱儿一起在楼里行侠仗义,我就不怨了。能再有那一日,你把我扑到床上挠我,我们又一起演戏,一起打架,你为了救我对那老鸨疾言厉色的…我觉着,足够了。”
“已经比我所想到的最好的话本子,还要好了。”
“至于从前的遗憾。钱儿就当这支舞还我了。”
他把夜昙的头生生从胸前拔起来,眨眼道:“别哭啊,哭得太丑了。”
夜昙气得捶他。捶完眼泪掉得更凶。
没有情说:“我要走了。但是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看着你经历更多的故事。”
“哦对了。”他挑挑刘海,蛮不在乎地道,“出去之后跟那个冒充我的家伙说,本大侠才不屑于跟他决斗。让他自己跟自己玩儿去吧。镖局的账,让…”
“让‘他’替我要回来。”
没有情也消失了。
夜昙胸口有两团热气。刚摸上去,闻人缓缓踱来。
啪。手腕一转,灵巧开扇。
“月下,这最后一程,是我。我会送你去赤狐故事的起点。就在这片山林中。”
闻人粉衣轻飘,鬓微散,一道走一道眼波流转地感慨,“这次闻人可算是等月下最久的。比另外两位兄台还要久。于是这才知道,等待是个什么滋味。当真抓心挠肝,叫人夜不能寐。”
夜昙哑声道:“闻人。”
“嗯?”
“我看过你给我做的画。就在缤纷馆。”
闻人微微一笑,“勉强算画出了月下三分神韵吧。我一直想亲手赠予你,告诉你,我的梦中人就是你啊。我的心空旷了许久,自你出现,才细细密密地将它填满。从此,再也装不下任何的别人。”
他向前眺望,又似轻描淡写道:“可是月下,我也是惶恐的。我怕我过往太多,你不信我的真心。又怕你只是寻欢一场,觉得是暂时停泊之处,却不是永久栖息之地…”
夜昙扯住他。闻人感慨正浓诧异回,卷微扬。
夜昙说:“我爱你。”
闻人不再感慨,只是看着她。
“我从来没有对你说过,我爱你。”
她只对有琴说过。
辣目对她说过喜欢,她只需接着那份炽热,给予欣喜的眼神,辣目就懂自己得到了回应。
没有情说,我的真心是你的,夜昙只需与他打打闹闹,一起做好多“坏事”,他自然就高兴无比,也得到了回应。
唯有闻人。她停留最短,总听他哀呼深情,未免觉得深情出口太易,便不怎么谈及此处。
没想到,却让他如此抱憾。
闻人眯起眼睛,扇子半开掩住面庞婉转道,“月下此言如重锤,叫我不胜惶恐。月下可千万不要为了哄我而骗我~”
“不过,”闻人一改温柔顺从的模样,俯身勾起夜昙下巴,“就算是哄我,月下可也要因为这句话吃亏了。”
他一手掐住夜昙的腰不让她逃,可夜昙没想逃。闻人以鼻尖轻蹭她的脸颊,一下下。夜昙阵阵战栗。
“月下这张脸,美得当真让闻人无法自拔。”
夜昙微开口要说些什么,闻人却低头衔住了她的唇瓣。清越的香气瞬间涌入夜昙的口中,美妙缠绵得不像话。她想起他教自己弹琴时的拨动手指。如今闻人的舌尖灵活,正在撩拨她心弦。像羽毛,痒痒地舔她。又像开城掠池的战将,进攻吸吮她,扫刮她的口腔,掠夺她的一切呼吸,叫她溃不成军。
闻人吻得越深喘息越重,最后恨不能把夜昙掐进自己身体里般。好容易克制着分开,他闭上眼睛回味这临别礼物,笑得低沉。
“月下可知,我想这样做很久了。”
他抚慰夜昙的闷喘,感受她在自己胸前衣襟落下的湿意。
“我也爱你,月下。只爱你。永远不要为闻人的离开而掉一滴眼泪。”
他舔咬夜昙的耳垂厮磨道:“因为我本来,就是为你而生的。”
三片神识齐齐消散,重逢结束,告别也结束。夜昙的胸口流过三道彩光。待到法阵消解,他们便会从夜昙身体里脱出,成为她日思夜想的人儿。
总以为离别会让她痛彻心扉。原来有琴什么都明白。即使陷落法阵,还不忘给她引路。让她在走向终点的路上,只觉离别暖人,胸中充满希望。
后面的路,他会在她身边。他从没离开过她身边。
夜昙抬起头,坚毅地向前走去。在那里,她终于看见了两只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