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慎思慎言。"府中幕僚适时提醒道,他们的表情更是一片苦笑。
他虽归属儒门,然而对于扶苏的坚定刚毅,却感同身受他的困境。
因为他们儒者对于扶苏的要求过于严厉苛刻。
儒家中人都快要撑不下去了。
当然,这样的结果也是他们在某种程度上推动的。
幕僚询问:“公子,今天您是否还是要极力阻止战争?”
扶苏缄默了片刻,手中握着文书。
对,今日,扶苏要大手笔行动。
他清点着这十数日来秦国的军耗及前方士兵的牺牲数目。
此刻,他信心十足,能说服父皇终止战争,以求民众安宁。
至于那些紧急情报,暂时且让它靠后。
驶至秦王宫的道路上,马车丝毫未曾放缓,甚至连扶苏示意之下,他府上随从排列得如同壁垒般挡在后头,只为了挡住这份加急信函。
很快抵达了秦王宫,因着战况报告即将传入,尽管已是深夜,赢政依旧提前守候在殿门前,身后聚集着群臣。
然而引领队伍前来的,并非侦察者,而是穿着一袭白衣,宛如儒雅君子的男子—扶苏。
扶苏挺立,语气平静:“禀告吾皇,连日激战,我秦国已外强内虚,国库空虚,前线伤亡惨烈。
臣斗胆,请皇上罢战以待国泰民安。"他低眉顺手递上奏章。
可一秒,二秒,宫内始终鸦雀无声。
扶苏皱起了眉。
他在心底思索,或许是皇兄仍有期待,自己对此深有感受,所以他低下头缓缓开口:“吾之三弟或许身具英勇,然而战事非匹夫蛮力能胜。
拖下去我秦国损失必大。"
“若有所不测,即便胜了……”他曾想过说出“我甘愿割脑”。
其实他已经全力进谏。
总的来说,扶苏拼尽全力去劝谏。
或许说他鲁钝,然而他内心坚持己见,坚守腐儒的信念。
“这非秦国先,而是燕国挑衅在前,是否开战何能单凭陛下一句话定夺?”赢政揉揉眉心,插断扶苏的论调。
有些话不能随意妄言。
“请求吾皇割让中山之地,以谋和。"
轰!
满朝官员震惊地盯着扶苏,无从理解这代表什么?向敌方割地议和?
强大的、从未尝败绩的秦国,竟要屈服于谈判之中?失去中山,就意味着直接威胁到燕都的咽喉,沿途无天然险阻。
可以说,在中山后,燕国等于门户洞开。
如果秦国此时撤退,攻打燕国会遇到千倍于现在困难。
更别说尚未开战,长公子已主动提及议和。
“以养息为要。"扶苏微微低头,言之凿凿。
这话说得既理性又实际,让秦国内外得以休养生息。
即便是送一座中山予燕国,也只是负担减少而已。
赢政微笑:“扶苏,你太过稚嫩,还未想到弱势求饶会如何。
那秦国会被人看作虚弱无力,犹如外表吓人的空架子,任何人都蠢蠢欲动要挑战。"
这种想法委实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