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手插在兜里:“进去再说。”
他租的是间一居室,隔断成卧室和餐客厅位于上世纪九十年代的典型公寓楼,外面是老破的楼道,门一关,里头另有天地。陈斐大摇大摆地在沙发上坐下:“有水吗?”
盛嘉实没想到她这样恬不知耻,震惊之余乖乖去厨房倒了水来,捏着手站在一边,看她喝了水,擦干嘴,问:“……你要给我什么东西?”
她递来一个信封。
“我没有工作了,房子也到期了,每个月还要还房贷。想在你这儿先借住一段时间——你看行么?这是房租。”
她在发什么疯?
盛嘉实瞠目结舌地看着她将信封里的一千元现金掏出来,笑眯眯地说现金比较有实感嘛……还是我特意跑了一趟at机取出来的呢,你数数?
“你要多少钱?我借你。”
“那多不好意思啊。就借住一两个礼拜,我都开始改简历了。要是你不收留我,我就得流落街头了啊。”她把身体往后靠,摆出个舒适、松弛、自信到对方无法拒绝的姿态,“哎你家有牙刷吗?沙发能睡人吧?不能的话我睡地板也行。”
钱方园在得知她提辞职的第二天下午找到她,火急火燎地游说她不必着急:“田然才刚来,什么都没摸透呢,真要干活还得是你来,怎么说也有一段过渡期啊,何必现在就辞职呢?简历上留下空白,不利于下一段就业。”
她很镇定:“没事,我想好了。”
“别的不说,你现在到底住在哪?如果真要裸辞,存款至少得能撑住房租吧?”
陈斐嘬着嘴喝茶。钱方园她爸寄来的西湖龙井,清明头道茶,虽然放了几个月了,口感还是很不错。钱方园急得跳脚:“真是锅里不开碗里开,我多管闲事了?”
“哪儿的话?”陈斐践踏真急了,放下茶杯解释,“我现在住在别人家。”
“柳茜茜?”
“不是。”
“那是谁?”一个惊悚的念头在钱方园脸上现形,“……周文远?”
她咧开嘴:“不是,别瞎猜了。”
钱方园嗅出一点八卦的味道,爬起来抓住她的胳膊:“从实招来。”
“我不说。”
事以密成,这是她从小做事的习惯。
想洗心革面,想从此拗断,盛嘉实的计划很好,但是决计实现不了。陈斐有这样的自信。一个决定再如何信誓旦旦,一朝诉诸于口,便不再具备任何作为目标的价值,她很小就明白这一点道理,因此向来把所有计划都放在心里,仿佛保护珍宝,谁也不告诉。
这就是事以密成。陈斐把胸前的指环捏在手里,微笑着想。
天生绝配
推拉往来,欲拒还迎,无非是踩着人性本能推进的游戏,都市男女永远乐此不疲,而盛嘉实却只觉得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