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马车由一队禁军专门护送,任何人不得靠近。在他前面是萧承邺和皇后的步辇,后面是妃嫔和公主们乘坐的马车,他夹在中间,倒也不甚显眼。
谢烬是此行队伍中军阶最高的将领,因此和禁军统领一起在最前面开道,江悬看不到他,只远远望见前面迎风飘扬的旌旗。
没意思。
萧承邺只说带他出来散心,没说他可以骑马射箭,想必今天会一直把他关在马车里。
江悬懒懒打了个呵欠,靠在软榻上阖眼假寐。
“公子累了么?”车窗外何瑞问。
萧承邺让自己身边的大太监跟着江悬的车,照理说十分不合礼数,太后和皇后竟没阻止。
江悬懒得搭理何瑞,“嗯”了一声。
“车内卧榻可还舒适?”
“一切都好。”
“若是饿了渴了,一定告诉奴才。”
“何公公,”江悬坐起来,拂开窗帘,半笑不笑道,“你这是上我这当丫鬟来了?”
何瑞神色不变,淡淡颔首道:“公子说笑了。”
江悬胳膊支着脑袋,垂眸看了何瑞一会儿,说:“还是说,你今日的任务就是看着我?”
“今日人多眼杂,皇上吩咐奴才照顾好公子。”
“照顾……”
说得好听。
江悬一松手放下窗帘,没有再理何瑞。
近千米的队伍浩浩荡荡走了两个多时辰,终于到达北郊围场,江悬已然快要生出困意。
萧承邺给他安排的帐子在一处高地上视野最好的位置,可以俯瞰整片山林,周围依旧是禁军把守,连一只鸟都不许靠近。
江悬终于能出来透口气。
秋高气爽,层林尽染,京城地处淮北中原,四季分明,这个季节风景正好。
何瑞和玉婵在后面候着,江悬一个人走到前面开阔地,放眼望去,队伍已拉开阵型,萧承邺在最前面,身侧分别是几位王爷和年轻将领,江悬意兴阑珊地扫过去,目光停在一道劲瘦的黑色身影。
马背上长大的人,气度和身量都与周遭全然不同。
哪怕看不清脸,江悬也能想到谢烬此时是怎样的意气风发。
玉婵拿来一件外衣给江悬,问:“公子瞧什么呢?”
江悬回过头,笑笑:“没什么。”
“今日好热闹。”
“是啊,整个京城的青年才俊都在这里了。你看看有没有瞧得上眼的,一两年到了出宫的年纪,我帮你去跟皇上说说,给你找个好人家。”
玉婵愣住:“公子……”
“怎么,难不成要当一辈子丫鬟么?”
“奴婢愿意伺候公子一辈子。”
江悬笑了:“你若是聪明,该趁着我在的时候为自己多谋划,等我没了,可没人再管你了。”
“公子不许这么说。”玉婵有些着急,“什么没不没的,呸呸呸。您还年轻,您一定会长命百岁。”
江悬笑笑,没有接话。
简单休整之后,下面那些人看着是要出发了,最前面抗旗的士兵用力挥舞旗帜,只听一声长哨呼啸,万马齐发,地动山摇。江悬目光跟随过去,马蹄奔走带起尘土飞扬,已然看不清萧承邺和谢烬身影。
“玉婵。”江悬看着远处,淡淡问,“你来映雪宫的时候,皇上有跟你说过我是谁么?”
玉婵摇摇头:“没有。只说您是极为重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