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誉夫妇众星捧月站在人群里,下一秒就将视线落在了靳明嫣身上。
靳明嫣放开杯子,坐得端庄,笑意没达眼底,“盛公子,新年好。”
这次之后,盛誉夫妇俩真有了撮合她和盛闻的想法。
虽然靳成樽并没有让女儿联姻的想法,但盛誉的夫人一直来请帖,邀请罗黎带着靳明嫣去参加她组的局。今天喝茶,明天赏雪,罗黎推了第一次,却很难推掉第二次,京都就这么点地方,经常会碰面的人,表面上的情分不能一点没有。
到茶楼的时候,罗黎看着比靳明嫣还不想下车,她肯定宁愿回去实验室打扫卫生。
看着罗黎扶额皱眉的一系列动作,靳明嫣觉得罗黎好像也没那么没有人情味了,她笑笑,“走吧,妈妈。”
罗黎看着女儿,点点头,下车后让靳明嫣跟在她身后,进门时突然说,“要实在待不下去了,你就先走。”
靳明嫣双手插兜走着,轻“嗯”一声。
茶楼二楼直接被盛夫人包场了,一进去,里面许多穿着旗袍、披着披肩的贵妇人围炉而坐,窗户大开,外头是苍茫雪景,这一幕像展开的一副美人画卷似的,倒是让靳明嫣心情好了许多。
罗黎带着靳明嫣一一过去打招呼,靳明嫣既要笑得热情,又不能太热情。
打完招呼,无聊地煮着茶,听她们谈起一些诗词歌赋,而后又是钻石翡翠,竟然娱乐圈八卦也有人说。靳明嫣趴在桌子上,炭火暖洋洋的,她很快就开始打盹,连身边什么时候站了一个人都不知道。
她浑浑噩噩,却本能地抬起手推开盛闻要披在她身上的外套。盛闻身上只剩一件黑色的高领毛衣,他的背后是雪景,黑白配色里,他居高临下看她时整个人越高深莫测。
靳明嫣惊醒了,坐在对面的罗黎皱眉看着她,显然不高兴了,但碍于盛夫人在场,她也不好说什么。
盛夫人看着面前的两个小辈,捂着嘴跟坐在她旁边的人说笑,“你们都是看着他长大的,什么时候见我家这位盛公子如此温柔地对待一个女孩子?”
话题一展开,就有人附和,“阿闻长大了,知道女孩子是要放在心上疼惜着的了哟。”
离盛夫人坐得最近的那位一出口就是甜言蜜语,“我们阿闻从小就长得好,嫣嫣又实在美丽,两人光站在一起就养眼,这话怎么说?”
“姐姐,是金童玉女呢。”
“对对对,哈哈哈哈,真是好一对金童玉女。”
盛夫人笑得合不拢嘴。
场子里一片笑声,靳明嫣假装笑笑,盛闻坐在她身边给她倒茶,低声问,“喜欢什么茶?”
靳明嫣声音更低,“不喜欢茶。”
盛闻哼一声,心情显然很好,“知道金童玉女是什么意思吗?”
靳明嫣忍住翻白眼的冲动,“谁配得上你盛公子啊?”
“你啊。”
“我劝你死了这条心。”
盛闻还要说什么,靳明嫣当着他的面把他给倒的茶泼进地上的小石子里,起身说自己有事要先走。她说走就走,根本不管盛夫人和其他人是什么反应。
出了茶楼,天空飘下细小的雪花,靳明嫣把脖子缩进大衣里,突然很想6同舟,在他身边,她就不用这样言不由衷,不用去猜测对方做的事、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不用担心自己走错一步就掉进陷阱里。
后面传来脚步声,靳明嫣没回头,讨厌一个人到极致的时候就能产生一种敏锐的直觉,所以她都不用回头就知道盛闻跟在她身后。
她没说话,沿着黑色的柏油路往前走,身边是一路的红砖围墙,上面的绿植枯萎了,只剩光秃秃的根茎。
盛闻也没说话,就这么一步步跟着她。 上了坡又下坡,靳明嫣停下脚步,盛闻也跟着停下。
“你真有病啊盛闻?”靳明嫣无奈,回头瞪他,“救命,你离我远点好吗?”
盛闻盯着她藏在大衣领子里的脸,鼻尖被吹红了,可怜可爱的样子。他后退一步,“这样离你够远吗?”
靳明嫣火大,“滚远点。”
盛闻脸色一沉,“别给脸不要脸。”
靳明嫣斜靠在围墙下面,给自己找了个避风的位置,看着盛闻时觉得有点好笑,“我还以为你能一直装得温文尔雅呢?听说你是家里最小的儿子,你的哥哥们都很绅士,和你不一样,我劝你和他们多学习学习。”
靳明嫣说的这些“哥哥”,当然是盛誉在外面的私生子。
盛闻掀起眼皮,“学你妈逼。”
靳明嫣脸黑了,冷哼一声,等着马路对面的红绿灯变成绿色,她要离盛闻这个神经质远远的。
“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盛闻突然开启话题。
“一点也不记得了,谢谢。”
“那天是我奶奶的忌日,我闯了祸,气死了她,如果不是她护着我,我肯定被送到国外去了。”被送到国外去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他彻底被家族放弃了。
盛闻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在大马路边说这些,明明是一辈子要藏在心里的话,就这么在一个随便的地点随便对一个人说了。
“知道我为什么要弄死他吗?”
靳明嫣捂住耳朵,盛闻用力把她的手掰下来,双手紧紧和她十指相扣,“因为他是我现的……我爸的第一个私生子,可笑的养在别人家里,逢年过节都来家里吃饭,从小到大被我爸抱在怀里,你说他们过不过分?贱不贱啊?”
盛闻的表情冷静,可是太冷静过了界,那就是漠然和冷血。
靳明嫣挣脱不开盛闻的桎梏,他比他高太多,力气大太多,她不知道盛闻又什么疯。
“盛闻,我不想听到任何有关你的事情,与我无关。”
“怎么会无关呢?”盛闻眼神一闪,突然死死抱住靳明嫣,手臂像铁一样缠住她的后背,“第一次,我想着我把最关心我的人给气死了,我也去死算了,你却突然出现,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第二次我想趁着夜色深沉,还挺有感觉,死了算了,你又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