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调想想觉得也是,秋初时她还过得有上顿没下顿的,不说别的,照他看,她手中若是真有矿,打早儿怎么会没银钱给她那妹妹交束脩?
“沈更让我同你说,蹲在你家的人已经撤下了。”他叼着根长草,百无聊赖道:“叫得最欢的那几个安分了,余下的,山潜守着你就够了。”
若不是有人特意藏了人,这事儿还能解决得更快。
许三七点头,说:“知道了。”
“你怎么一点儿也不带怕的?”沈调听着都觉着稀奇,寻常人若是平白冒出个被通缉的爹,指不定得吓成什么样。
“我对沈家还有用,抛开这以条,你们也不会叫我落在别人手上。”许三七淡淡道。
沈调不得不承认她说的没错,沈家确是为此放了不少半真半假的消息出去。
他还想说什么,忽地听她嚷嚷起来——
“你不要扯我的葱!”
许三七一会儿没看着,这人就把葱秧子当杂草拔了。
沈调:“”都长一个样他哪认得出来!
拾掇完菜地,许三七关了铺面回平安巷。
进屋前她忍不住偷偷往院墙上瞥了一眼。
“他们走了。”山潜帮她把背篓提进屋,自己也松了口气。
院里人一多,总有人跟他抢活儿干,每每这样他就会生出一丝将要被人抢饭碗的别扭,吃饭都不踏实。
“还是人少的时候自在。”许三七抱着腿随意地坐在门槛上。
不然她总觉得背后毛毛的,有时候恍然间会忽地看向某一处,发觉没人后那种战战兢兢的感觉会更强烈。
这些事张云一点儿不知道,这一阵木工坊忙起来了,她早出晚归的,只抽空去看了回铺面,有几日连朝食都没在家吃。
但许三七这段日子和从前有所不同她还是能瞧得出来的,毕竟在熟识人的面前,她向来不太能藏得住事。
沈家的人是下半天走的,话是哺食后问的:
“事儿过了?”
许三七挪了马扎在她身边坐下,接过她手里已经浸过一道的碗,卖乖道:“暂且算是过了。”
“那就好。”张云嫌她身上沾了灶灰,不叫她碰碗,“你快洗洗去,明儿还要赶早开铺子。”
许三七闻言嘿嘿的笑了两声,起身前还趁机揉了揉木兰的脑袋,被她掐了一把脸上还带着笑。
她在沈调面前还能装模作样一番,回了家,只有山潜看着,她身上那种松了一口气的自在感根本不加掩饰。
只是这自在感不过夜。
夜幕低垂,灯火将熄之时,有人从院墙翻过,打破了月色的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