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长脸师傅是个急性子,大手一挥拍上桌,梗着脖子道:“你只管说,别支支吾吾的!”
“烤过的果子馅儿硬,饼子也硬,口感不好。”许三七掰开一块,干巴巴的饼渣掉在桌上,果酱结成了紫色的糖块,“闻着还行,吃着还差点意思。”
炉子烤出来的饼子有股油锅炸不出来的臭。
“也不够新。”丁河说了她没说出口的话。
“我这有个酥饼的方子”许三七觉得改做酥饼的主意没毛病,“但也得试。”
“你尽管说,价钱好商量。”丁河答应得快。
做他们这行的,一张方子指不定能吃一辈子,陈记的桃酥便是如此,就他家能做出这个味儿,帮着留了不少客人。
“若是不在铺子里卖,这方子就当是我送的。”许三七舔了舔唇,在桌上挪出一处空来,问:“有没有炭笔?”
能不能做出来都还说不好,谈钱还早了点。
接过伙计递来的炭笔,许三七在一块白麻布上了了画了几笔,说的详细:“羊奶煮沸,抨出生酥”
屋子里静得能听见吸气声,年纪小的伙计脸都憋绿了,牢牢地盯着桌上的布,生怕听漏一句。
“这是在熬醍醐?”丁河开了口。
“是。”许三七点头,说:“若是用黄牛奶或是水牛奶更好。”
丁河看了陈奇一眼,回忆道:“这东西我听天枢来的行商提过,他们那儿抹着烤肉。”
“醍醐放不长,就是用冰存着,也放不过三日。”许三七说。
言下之意就是只能自己熬。
她接着道,“醍醐加进白面,用冰水和面团,再擀成薄面片,多翻折几次,再擀再折,来回几道,切成小块儿,两两相叠,交处按压成圆坑,再上烤炉。”
“不用果子馅儿了?”长脸师傅问。
“果子馅儿后放,盛在先后留出的坑里。”丁河猜到了。
“没错。”许三七唇角勾了勾,心想,聪明人果然一点就通。
这方子光听着就繁杂,有伙计忍不住感叹:“这烤出来得是什么样啊?”
许三七没把话说死了,把炭笔还回去,淡淡道:“折是为了叠出层次,出来是什么样,得看折了几折。”
其实就是千层酥的做法,酥皮之间烤得膨起,口感比实心的好,后加果酱,中和了饼皮的干,也不会太甜。
陈奇恍然间想起了什么,问:“你方才说若是不在铺子里卖”
“若是不计较价钱的话,还能再加些新鲜果子点缀。”这才是许三七的打算。
这酥饼给李家送去做寿,挣的是名声,后头铺子里卖的,才是真正的生意。
“这价钱是不好定。”陈奇喃喃道。
“醍醐本就难熬,还要算上果子馅儿的本钱,肯定比你铺子里其它糕贵。”许三七在心里算了算,提议道:“反正也不会便宜了,索性再加一块青芒,挣老爷、夫人们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