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因此,沈景明派来的人是千挑万选过的、从禁军里新提拔的步兵都指挥使,未曾受过沈惊澜恩惠的王家人,名为王焕。
此刻王焕就仅是前来恭贺王爷病愈,犹如例行公事,其他多的一句没有。
“太师王旭尧是你家中长辈?”
“是,王爷,祖父今岁亦兼枢密使。”
他说完,内室重归安静。
沈惊澜很轻地闭上了眼睛,由银屏曲画为她捏手臂与腿,替她活动久卧的筋肉,表情里看不出什么端倪。
屋里有一股若有似无的,掺着小雪花的淡淡血腥味,她在思考,这朵小雪花什么时候能忍不住?
旁边的叶浮光不知她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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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世界的衙门制度兼具宋与明的特点,中央高度集权,除却沈惊澜这个地位特殊的亲王战将之外,天下兵马兵权一分为二,一在枢密院,一在皇帝手中黑甲禁军所在的二衙,一在兵部。
沈惊澜昏睡的这半年,沈景明已将这大宗对岐王忠诚的沈家军分权,若她长睡不醒,从此二衙直属、又有枢密使为太师的皇帝,轻易就能将原本忠于岐王的那些兵马,全部化为自己所有。
她在旁边头脑风暴复习历史知识点,却见沈惊澜再次睁开眼睛,凤眸凌凌,像永安城外碎了冬冰,潺潺流淌的山溪,却是朝她的方向看来。
“!”
叶浮光条件反射睁圆眼睛,直溜溜地跟她对视,警惕猜度她这又是要吩咐自己做什么。
却听沈惊澜出声道,“方才不是让你过来?又偷溜?”
岐王略微眯着眼睛,左眼下的那点粉颜色深了稍许,像屋里的梅花从枝头飘落、恰落于她眼尾,像发出红光的妖异兵器,直要人命。
叶浮光小步走到她床边,很小声为自己狡辩:“……没有。”
回答她的却是岐王说一不二的指令:“伸手。”
叶大学生吓了一跳,以为自己只是走了这么两步,就算是违逆了她的命令,要被惩罚,当即战战兢兢地伸出自己落在身侧的手掌,紧张兮兮地看着她,在想她别是要打自己手板吧?
岐王府未免法度太森严了点!
就在她想转开脑袋试图发现什么家法时,又听沈惊澜道,“另一只。”
“……?”
叶浮光条件反射伸出藏在背后的那一只,摊开掌心,见到一点干涸的血色陷在掌纹里时,才后知后觉想起自己刚被梅花枝戳了下的事情。
沈惊澜慢慢抬手搭上她的腕,盯着她手掌里的暗红,声音轻了些:“你们就是这样伺候主子的?”
明明她连一道眸光也没转过去,银屏、曲画,还有吉祥如意她们却都齐刷刷跪了下来,甚至拜道:“王爷恕罪!”
她们连一句狡辩都没有。
跟平日里在她面前活泼的样子全然不同。
叶浮光愣了下,条件反射缩了下手掌,却没抽回来,明明沈惊澜只有二根手指搭在她的腕上,甚至指被肌肤还是久不见光的苍白,偏偏按得她骨头都有点疼。
就在这小小的挣扎间,郁青已经很平静地吩咐人过来将她们几l个带下去重新教教规矩,她吓了一跳,赶紧说话,“是、是我自己刚才不小心弄伤的,她们都没看到。”
从这个角度,她能看到坐在床上的人又黑又长的睫毛,浓密到甚至绘出眼尾颜色,像有片鸦羽装饰于此,延长她的眼线。
按说叶浮光居高临下,当是气势更盛的才对,但她现在却发现:
其实条件极限的情况下,她也不是不能学学怎么当孙子。
她哪里敢让沈惊澜当她妈咪,这是要被供起来的祖宗才对!
沈惊澜仿佛能听见她的心声,此刻掀起眼皮,唇角勾了下,忽地道:
“别怕。”
“!”
叶浮光暗道要完,傻傻地和她对视着,心跳得更快。
沈惊澜无意间搭着她的脉,感觉到那细腻肌肤下几l乎要跳出来的脉搏,噗通噗通,活力四射,先浅声着吩咐旁人,“药。”
在侍从退下去找伤药时,又对她道,“莫紧张,本王对你有不讲道理的爱意,至死不渝,怎么舍得伤你?”
叶浮光:“……”
啊啊啊不要再念了求求你!
还是鲨了她吧!
就现在!
她真的不想活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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