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戴完毕后,姬瑶走到案前,拿出一张洒金笺条,执笔写下几个字,将其折起来交给徐德海。
徐德海不解:“这是……”
姬瑶神神秘秘,嘱咐道:“上朝的时候想办法把它交给宣平侯,别让旁人看到。”
“是……”
往日徐德海经常替陛下给宣平侯送东西,不过都是些闹人的小玩意儿,故意气宣平侯的,送笺条还是第一次。
这里面,该不会是骂人的诗吧?
不对,现在他们君臣关系和睦许多,应该另有他用……
饶是满心好奇,徐德海可不敢打开笺条偷看,把圣驾送到宣政殿后,马不停蹄的赶往丹凤门。
刚行至御桥,百官已自掖门整齐而入。
徐德海迅速迎上前,截住了秦瑨的去路,躬身道:“侯爷万安,还请随老奴移步。”
秦瑨官袍加身,闻言后脱离队伍,随徐德海走到御桥外的一处清净之地。
“大监有何事?”
徐德海环视一圈,确认周围没有眼睛,这才掏出笺条,双手呈给秦瑨。
“这是陛下给侯爷的。”
“陛下给的?”秦瑨眸中掠过一抹讶色。
徐德海点点头,“侯爷快接过去呀,千万别让旁人看到。”
晨曦之下,秦瑨半边容颜隐在御桥投下的阴影里,神色看不真切。
他滞了几息,接过笺条收进袖襴,阔步赶往宣政殿。
路上他昏昏沉沉,锋锐的面庞显出隐隐疲态。
自打姬瑶偷跑到衙门弄那一出好戏后,秦瑨回府就开始病了。
白天他无甚异常,到了夜里却入睡困难,还总做秽梦,对象无一例外,皆是当今的女皇陛下。
他清醒的看着自己沦陷,还不认命,趁休沐之时跑到城外普济寺求了个祛邪驱魔的平安符,藏在金鱼袋里随身携带,晚上就压在枕头下面。
正巧临近年关,朝庭上上下下都忙的一团乱。
姬瑶抽身乏术,没有再来搓磨他,他的症状慢慢倒是好了一些。
然而今日徐德海的出现,又打乱了他的节奏……
上朝时,秦瑨望着龙椅上那抹朱红的身影,一颗心咚咚跳的厉害,愈演愈烈。
在朝堂上,他一直秉承着沉稳内敛的处事方式,事到如今却如同纸上谈兵,完全不作数了。
袖襴中的纸条明明轻如鸿毛,他竟觉得重如千金,和始作俑者一样,勾着他,诱着他……
宣政殿富丽堂皇,徘徊着官员郎郎的启奏声。
秦瑨充耳不闻,忍了又忍,终是没能耐住心头汹涌澎湃的窥知欲。
趁同僚不备,他自袖襴拿出笺条,悄悄在身前打开,垂目一睇,只见上面写着五个字——
酉时,朝暮桥。
秦瑨还未来及细思,旁边的安国公用胳膊肘碰了碰他。
他回过神来,侧目望去,安国公不动声色的向他使了个眼色。
与此同时,姬瑶的声音自御台上传来。
“宣平侯,朕问你话呢,刘侍郎的上奏你有异议吗?”
秦瑨倏尔抬头,怔怔看向姬瑶,素来锐利的眼眸竟掠过一丝清澈的愚蠢。
工部刘士郎,上奏了什么?
他完全没听到……
宣政殿内静悄悄的,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秦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