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没有再称呼“王妃”,也不再是对“王妃”的口吻和姿态。
虞欢眼眸微微一动,看向他拿药瓶的手,翘唇一笑后,竟乖乖地走了。
屋门从外关上,齐岷没抬眼,脱下亵衣开始换药。
夜雨瓢泼,雷声渐远,虞欢的脚步声混在雷雨里跨入隔壁屋,齐岷默默听着,处理完伤势后,关上药箱,看向屋门。
屋外空寂,可是有句话还留在他耳里。
我没忘,我是虞欢。
夏日的雨来得快,去得也快,次日风和日丽,沿途风景郁郁葱葱,泥土里弥漫着沁人心脾的青草香气。
虞欢靠着车窗,看着外面策马随行的男人。
日光明而不烈,晒着男人英俊的侧脸,从虞欢的角度看过去,可以看见突起的喉结,流畅的下颌线,挺拔的鼻梁,以及眼尾那颗精致的泪痣。
“看什么”
齐岷目光在前,打断虞欢的遐思。
虞欢笑了笑,关心“大人的伤可好了”
齐岷“快了。”
虞欢便又开始另找话题“大人眼尾的泪痣,是从小就有的么”
“嗯。”
“那大人小时候,爱哭否”
“不爱。”
虞欢笑,胳膊搭着窗沿,下颌枕上去“昨天,我看见大人的身体了。”
齐岷眼神一峻,看过来。
虞欢双眸清澈“大人受过很多伤。”
虞欢不是问,而是陈述,语气里没有平日的狡黠。
齐岷看四周一眼,前后的锦衣卫离得不近,都在专心策马前行,他淡然回“嗯。”
虞欢感慨“那走到今天,一定很不容易吧”
齐岷不答反问“王妃想说什么”
树林茂密,四周鸟语啁啾,马车压着微软的泥土碾过去,虞欢看着齐岷,问“是因为不容易,所以不敢吗”
齐岷凝眸。
虞欢并没有说是不敢做什么,可是齐岷听得很明白,她是在问他,是不是因为今天的一切得来不易,所以不敢接受她。
齐岷不由问“王妃就如此自信”
就那么坚定地以为,如果她不是圣上点名要的人,他就会要她
虞欢似没想到他会这样反诘,眉微微一扬。
齐岷“齐某虽然不才,但也不是饥不择食。有些事情,宁缺毋滥。”
虞欢眼神一变。
齐岷手提缰绳,策马行至前方。
春白悬着心跪坐在车里,听得“啪”一声,虞欢愤怒地关上车窗,坐直回来。
“王妃”春白提心吊胆,先开骂,“这个齐大人目中无人,忒不识趣,咱们以后别再理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