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修盘腿坐在榻上,衣衫堆在腰间,他是看着清瘦的身材,衣裳一脱却很有看头,虽然此刻后背遍布了密密麻麻的红点子有碍美观,但是肌肉线条紧实有力,肩背宽阔,腰肢纤细,沿着脊柱两侧延宕的肌肉随着呼吸收缩展开,让人想到伺机蛰伏的老虎,猎,充满了阳刚男人的压迫感。
沉碧吸了一口气,天知道她怎样克制才能让自己不表现出异样:“爷,奴婢给您上药。”
顾修眼眸微阖,沉默代表她允许。
这世上,什么人最可怕,是最熟悉你的人。
沉碧九岁就在阅微堂做婢子,十年的时间耳濡目染,顾修朝堂上滴水不漏,不动声色的本事至少学了三成。
且他太了解顾修的喜恶了,这三分足够她搅动出风云。
顾修就是纳妾,也不会要一个没有格调的女子,她要做到连勾引都做的自然而高级。
瓶口抵在指尖,将瓶子倒置,指腹上沾满药膏,一节柔嫩的手指在宽阔的脊背游走,力度轻重恰到好处,让人想到雨珠在荷叶上滚动。
指节轻轻擦过尾椎,顾修的声线依旧冷淡,“出去。”
沉碧低垂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失望,但也在意料之中,动作上利落的起身,合上药,跨出稍间一刻,身子软软贴着,手扶着心脏,一张脸红的似被火烫了。
暖人的橘色在天边挂了一小会,淡墨色的云浮动遮住,
天空一片阴郁,像久经褪色的墨痕。
“世子可有说什么?”
沈星语搁了手中的针线,眼含期待的看向丹桂。
“奴去的时候世子正在练剑,书房那边不归奴管,将东西交给了沉碧,”丹桂解释道:“奴借口要收盘碟等在偏室,盘子都是光的,爷全用光了。”
沈星语唇边含笑,给阿迢比了个,“你厉害”的手势。
阿迢眨眨眼睛,“世子定然也喜欢你的针线。”
沈星语脸染上一层薄红,眼珠子转了转,决定再给顾修纳双鞋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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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氏气度沉稳,一手按住衣袖,掌心一只狼嚎,手腕悬空,狼嚎下的字铁树银钩,
刘冲家的打了帘子进来,“夫人,世子那边叫了府医。”
笔尖微微顿住,曹氏抬起眼眸,“可知是因为何事?”
刘冲家的道:“世子似是不愿声张,有意瞒着,老奴翻了药渣,找了外头的大夫看过,是风疹的药方。”
“啪”的一声,笔杆同砚台磕出脆响,“不是再三要厨房注意,世子的饮食要注意,你去查查,是哪个不长脑子的,给世子做了榛子,这种粗心的奴人立刻给我撵出去。”
曹氏胸口起伏的厉害,刘冲家的给她顺着气道:“夫人别急,世子是个孝顺的,不想惊动人,就是怕您再把自己气出个好歹来,这一大张旗鼓,世子定然知道您又晓得了,书房那边少不得一通折腾,您也知道世子那人的性子,能将人全给撵了
,到头来,还是世子那边没个可心的用人,亏着自个儿。”
曹氏捂着心口:“那你说怎么办,总不能为着刁奴,叫主子去顺着奴才吧。”
刘冲家的道:“这事,恐怕未必是奴才做的。”
曹氏:“什么意思?”
刘冲家的,“老奴打听过了,今儿个世子没用过庞的,是少夫人叫丫鬟递的食盒,做菜的是她的婢子,少夫人不知也是有可能的。”
曹氏恨铁不成钢,气性更大:“枉我以为她是个靠谱的,以往伺候老夫人也算有模有样,这才进了门,为了个婢子,先是忤逆我儿,如今油给我儿子吃榛子,但凡稍微问一句,也不能犯这种错误,无法无天了她!”
冬日天黑的早,不过申时,天空一片深蓝的黑,冷风拍着窗子,呜咽咽的嘶鸣。
屋内,地笼烧的火热,镶着琉璃的窗上蒙了一层迷蒙的水雾,花枝灯映在沈星语脸上。
手边是她刚纳了一只的鞋垫,手里这只亦纳了一半了。
阿迢拎着食盒打了帘子进来,抽走她手中的鞋垫,掐腰,眼睛瞪的圆,凶巴巴的。
“你,休息!”
虽然是手势,但这气势倒也很凶狠。
阿迢打哑语,“世子又不是没的穿了,你何必这么急。”这个绣品的量,都赶的上专职绣娘了。
沈星语自然清楚,顾修不会缺衣少鞋,只是,她控制不住自己,迫切的想为他做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