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莫非……一开始就是为了这些天漏草?”寂静中,尘娘的声音响起。
“是啊。”颜鸢笑了笑,并不想隐瞒。
父亲送她入宫,也并非没有图谋。他想要让她的身体彻底恢复,最好能够生下个把皇子,而太后却只肯让她保下一条小命,好做她最称手的棋子。
两只老狐狸尔虞我诈。
她这条路,原本就是夹缝中求生。
“娘娘……”尘娘的眼里流淌过同情的目光,她思考了许久,轻声开口,“娘娘方才所说想要绵延子嗣,是认真的吗?”
“嗯?”
“如果娘娘想,即便穆御医有所保留,奴婢可以更改医方……”
“当然是假的。”颜鸢面瘫道。
“啊?”尘娘傻了眼,“可方才……”
“当然是随便吓唬他的。”颜鸢伸了个懒腰,把手中的木盒盖上了盖儿,干脆当成了枕头趴在了上面,“毕竟我恋慕皇帝已久,若是不想与他有子嗣,太后才会睡不安稳吧。”
尘娘欲言又止:“可是侯爷他想……”
“但我不想。”颜鸢懒洋洋道,“我这条命啊……可是很宝贵的。”
她已经犯起了困,没过多久闭上了眼睛。
尘娘犹豫着还想说些什么,却见到颜鸢的的脸色苍白,指尖在明明灭灭的烛火前透出暖黄色的光亮,安静得就像是入秋前的兔子。
黑锅
而宫中的流言,在短短几日之内已经蔓延到了前朝。
传闻碧熙宫的那位贵妃一人宠冠六宫,定北侯的独女颜鸢虽是圣上与太后钦点的中宫之主,入宫之后却多被苛待,原本就体弱多病的身体更是每况愈下,眼看着就要病入膏肓。
晏国的前朝原本是三足鼎立,分别是太后代表的旧外戚,定北侯府旧部组成的狼派,以及以丞相为首的看戏清流,原本这三股势力三足鼎立,却不想皇帝娶了贵妃,杀出了第四股势力:贵妃母族的新外戚。
这些人来自边疆,大多都是平步青云的小官,和朝中的官员没有任何沾亲带故,仗着皇帝对贵妃的盛宠,只用了三年时间就在朝中横行成了螃蟹。朝中局面虽然看上去还是一潭死水,实则已经暗潮汹涌了许久。而如今,她在宫中的境遇,就像一枚石子投入湖中,激起了层层涟漪。
颜鸢在后宫里摆烂,流言却在前朝悄无声息地发酵。
渐渐的,就连望舒宫里的宫人都对颜鸢这位将死的皇后有了些许轻慢之意。
毕竟一个将死都未曾获得圣宠的皇后,又能翻出多少水花呢?
那些轻慢最初只是不易觉察的一丁点,到后来便越来越明显,直到有一日,晨起侍奉的茶也比往常凉了一些。
小鱼气得咬牙切齿:“娘娘,我们写信给侯爷去,让侯爷给圣上上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