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来后到,哪有这么不讲道理的!”
“有本事你把店包了啊!我天天管你叫道理爷爷!”
“……”
堂客们骂骂咧咧,喝醉了的客人还想要动手,忽然听见门外传来了一阵驼铃响,紧接着一个暖黄色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
那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
她肤色极白,近乎苍白,明明只是初秋,她却穿着一身厚重的皮裘,巨大的毛领几乎要把她整个脑袋都吃进去一样,整个人看上去说不出的孱弱瘦小,看上一副病态纤纤的模样。
“小姐真是人美心善啊。”老板娘堆着笑容迎了上去,“小姐赶了一天路,想吃点什么?小姐只管开口,小店应有尽有!”
少女微微驻足,抬起头来,总算露出了瘦削的下巴。
“肉。”她说。
老板娘犹豫追问:“肉就行?”
她还以为这样的小姐大概会点出什么珍珠翡翠白玉羹之类的,没想到她的要求这么简单,这倒让她不会了。
少女道:“肉就行。”
老板娘还是不信:“别的什么都不要?”
少女想了想,温吞道:“饭,多一些。”
这还真是出人意料的好伺候啊。
老板娘喜出望外,毕恭毕敬地把少女送进二楼的厢房里。
不一会儿,她的侍女下了楼,对着老者说:“徐伯,小姐说不用清场,城郊投宿不易,大家各住各的就好。”
老者想了想,道:“是。”
堂客们松了口气,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
这样的派头与口吻,得是哪门哪户的名门贵女?
怎么好端端跑关外来了?
堂客们原本就闲得很,有机灵的早就趁着众人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偷偷摸摸跑出了客栈。
他们去外头摸了一圈底,回来时一个个脸色铁青。
“怎么了?看到什么了啊这副嘴脸?”座上的人小声询问。
“马车上插的是……颜侯府的府旗。”
“哪个颜侯?”
“还能是哪个颜侯?”
一句话出,满堂宾客都为之一怔。
朝野上下姓颜的侯爵只有一个,定北侯颜宙。
颜宙早年是先帝手下的一名悍将,他曾经一日之内连屠三城,血洗边关数年。这位活阎王手握朝中兵马,封侯之后便一直雄踞北疆,威名之显赫,单靠着活阎王的称号就能镇一方水土。
早就听说这尊杀神家里有个在关外养病的女儿……
他们不约而同朝楼上的客房望去,冷汗早已经濡湿了脊背。
……
二楼的厢房里,颜鸢刚刚脱下笨重的裘皮大袄。
她还没来得及喘一口气,就听见身后传来了一阵气急败坏的声音:
“不能脱不能脱!屋子里还没有热呢!”
侍女沈鱼前脚关了所有的门窗,后脚就操起了被脱下的披风,熟练无比地把颜鸢层层包裹了起来。包完后她还顺手摸了摸颜鸢的手,确定是温热的才满意点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