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归也随他们去了,只开口提醒一些琐事,什么落笔前思虑清楚,放平心绪,这话特意是说给知行听的,祁佑便只勾着笑看着。
等春归说完知行后就看向了祁佑:“你也别笑着,我也有要交代你的。”
祁佑只点着头。
“若是突然身体哪儿不舒服了就赶紧示意巡逻的大人,千万别硬撑着,这不过就是场考试,今年没了后年也有,咱们不差这一会儿。”
这话一说完祁佑便愣了愣,嘴角的笑也隐了下去,对上春归认真的眼神,不知怎么的,心头有些酸涩。
去年眼前这人拉下脸骂他自暴自弃,放弃了念书这光明大道跟程天保死磕,今年还是她,教他将院试放在身体之后。
这一年的人间烟火气他尝尽了,亲人之间的温情也感受了,他便用这一场院试回报这个姑娘吧。
“一切都听春姐的。”
春归这才满意地拍了拍两人的肩膀,颇有一副家长的意味。
三人再等了片刻,日头渐渐起了,却还是有些冷,知行便道:“嫂子先过去吧,李大哥差不多该去做小工了,摊子那儿蔡嫂子一个人也忙不过来,这儿等着也未免有些冷。”
春归也就应了,她在这儿到底也帮不上什么忙。
祁佑添了一句:“到下午差不多也就考好了,若是考过了今天怕是不能回去了,还要留下来等明日的复试排首尾,到时我俩就托人给春
姐报信,你们就先回去。”
春归摇摇手:“用不着,到时我过来看一眼就成。”
这儿人越来越多,春归也不好待着了,说完就打算走。
没走几步,身后突然有人叫住了她。
春归连忙转身,却是那郭管家。
祁佑与知行快走几步过来,几人虽然跟郭小姐已相熟,但和郭管家之间还是难免有些隔阂。
春归将拦在身前的两个少年推开,面色淡淡道:“郭管家,您这是有事?”
郭管家也知晓自己做过那事儿人家还介意着,忙退了两步,指了指身后的马车:“越姑娘,咱们家小姐和少爷在马车上,看您三位在这儿,就邀了前去。”
郭如意跟她弟弟?
郭家这个小少爷不是说不爱念书连童生都没考上吗,怎的来县学了?春归朝前头望去,眼前这驾马车比前头那辆还要气派些,约莫能坐好些人了。
春归跟祁佑对望一眼,心内疑惑着。
郭管家见状忙道:“在这儿等着未免有些冻人,马车上备好了茶水,两位公子也可去去寒。”
听到这儿,春归才松动了,点点头。
几人上了马车后,果然见着了郭如意,身侧贴着马车壁的小少年噘着嘴正生着闷气,见有人上来了,眉头皱成了团,春归还没来得及说话,那孩子就道:“你们就是我姐姐说的那家人啊!”
郭如意当即狠狠瞪了过去:“我刚教你的都忘了?!不好好念书不学诗书,见了人不喊不知礼义
,你当真要我把你下放到乡间吃苦受罪才长记性?!”
这样的郭如意当即把春归三人惊到了。
年前过来好声好气温柔好性儿的姑娘家只一刻便凶神恶煞,春归不自觉地偏过了头,等那两姐弟发作了好了再说。
这小少爷跟祁佑知行差不多的年纪,心性好似更纯粹些。
她头一偏,没想到知行却正愣愣地看着,她连忙轻咳了一声,眼神示意着,知行这才反应过来,摸了摸鼻子看向别处。
那头郭如意也停了,小少爷闷声闷气地朝春归喊了声:“越姐姐好,两位哥哥好。”
春归淡淡地应了,郭如意才缓了脸色。
“越姐姐见笑了,这就是我那不上进的胞弟。”
春归摇摇头:“不要紧,郭小姐今日这是?”
郭如意笑了笑:“今日不是院试吗,我就想着带他过来见识见识这氛围,说不定。。。。。。。”她瞟了一眼闲坐在一侧一脸无所事事模样的弟弟,心里又是一阵气,强忍着道:“说不定能沾染些,回去了也发愤图强爱上看书了,那我是烧高香都成!”
她越说越气,春归也不好提了,忙点头应和。
“说起来这院试连着复试不是要两日吗,越姐姐等会儿怎么回去?还是在镇上住到明日?”
春归看了两个弟弟一眼:“他俩来考试,我在那头租了个摊子,正好琢磨出了一道新鲜吃食,来这儿卖上一卖。他俩要是过了首试,我就回去了,明日
放了榜在家等着。”
郭如意点点头:“噢,原是这样,越姐姐卖的什么东西?我可否过去看一眼。”
春归笑道:“只不过一道甜点,郭小姐要来便来吧。”
两人闲话着,那头郭小少爷却时不时打量一眼对面的祁佑跟知行。
都是差不多的岁数,眼前这两人却看着比他大上许多,郭展鹏吊儿郎当地往后一趟,单手撑着脑袋看着这两人。
祁佑只淡淡地扫了他一眼,仍是将目光移到了一旁的春归那儿。
郭展鹏看了看祁佑,又看了看春归,脱口而出:
“你怎么老是看着她呀,她是你娘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