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我一眼,似乎逗我这件事让他感到了身心愉悦。
姬宣语气很无聊地说:“我要真记恨你,你会知道厉害的。”
行,这就把天聊死了。
我们还是继续看月亮吧。
我生无可恋抱住膝盖,他又看我,就笑了起来,把叶子放回唇间,抿了一下,问我:“听什么。”
霍,居然还可以点歌,我来了兴致,手脚比划打算点个菊花残满地伤,顿了顿,沮丧地说:“算了。”
“算什么算了。”
我蔫了:“我是山贼,粗人啊,没你风雅,没听过什么小曲儿。”
“我不风雅,我也是个粗人,皇宫没多少人看得起我。”姬宣淡淡道,“你想回黑风岭吗,想家了?”
家啊。
我望着月亮,心绪散漫开来,很久才想到,我的家,在很远很远的地方。
比这月亮更远,伸手永远也够不到的地方。
我沉默太久,久到姬宣疑惑地看过来,我才微笑着说:“没有,这才出来几天,我答应了小秋,会帮他找到师父的女儿。”
之前袁无功撒的那团药粉劲太足,有几只青蓝的蝴蝶飞上屋檐,在我们身边打着圈,羽翼亮,带着一串磷粉,最后在月光里消失不见了。
姬宣吹的曲子我没听过。
但很好听。
隔天早上,谢澄用一对重得要死的熊猫眼,麻木地看着我。
“昨天晚上你们聊得很开心啊。”他满腹怨气地说。
我:“……”
姬宣主动把几匹马都牵了过来,堂堂皇子殿下真是一点架子都没有,他随口说:“还行吧。”
谢澄被堵得直瞪眼。
一边袁无功走过来,白皙的脸上居然也挂着一点黑眼圈,只是没谢澄那么明显,这俩人昨天不知道旁听了多久对话,武林高手耳力强悍,都一声不吭忍下来了。
男人八卦起来也很要命。
袁无功笑着同姬宣说:“吹的是《折杨柳》?”
姬宣又恢复到平时的一脸冷漠,自顾自走开去布置暗部的阵型了。
“折杨柳,折杨柳……哈哈,好啊。”袁无功站在原地,念了几遍意义不明的话后,笑出了声。
他一偏头,就现我一直在注视他。
“……”袁无功挑起眉,“相公?”
我也不想跟他多说什么,摆摆手,跑去给马喂粮草了。
结果他跟在我后面,我弯下腰抱草,刚抬起身子,背就撞上他的胸膛,硬邦邦的,挺疼。
袁无功站在我身后,也朝我弯下腰,紧紧贴着我,他在我耳边用带着一点笑意的声音说:“怎么了嘛,相公,和阿药说说呀。”
我憋着气:“你起来。”
“不嘛,说嘛。”他一步不离,甚至伸手搂住了我的腰,腰胯亲密无间贴在一起,“人家不要和相公之间有秘密啦。”
我挣了一下,就感觉到他的手警告性质加大了力度。
袁无功笑得更柔了:“嗯?”
“我在想……”
我的声音越来越低,袁无功为了听清,不得不从身后越过我的肩头,将耳朵贴近我的嘴唇。
“我在想……”我对着他耳朵大声道,“你压得我腰酸!滚起来!”
如此这般,如此那般,一行人打打闹闹,总算进了京。
本人是穿越过来后一直在山野打滚的村夫,小秋是闭关多年不出,与世隔绝的半个仙人,我俩没见识的土货面对眼前花红柳绿的人世,一起惊掉了下巴。
“你看那那那那那那个!”我口齿不清道,“那是什么?杂技吗?会吐火哎!”
小秋:“看见了!真的在喷火!啊!还有胸口碎大石!那么大的石头我都做不到,京城竟然有这样的武林高手!!”
“我们凑近点看吧!”
“你别急着过去,我先观察一下,万一是歹人恶徒怎么办……”
袁无功和蔼地笑着,替我们把掉到地上的下巴捡起来,挨个儿安回脸上,他一手拉着我俩的缰绳,免得我跟小秋俩疯狗一个没留神就窜出去了。
一辆软轿停在我们身侧,帘子掀起来寸许,人群喧哗中,姬宣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我先回宫,你们在外面逛,晚上住我府上,进门把这块腰牌给管家看就是。”
袁无功装模作样作揖,扬手接住牌子,笑道:“听凭宣殿下安排。”
“啊!那边有卖糖人儿的!小秋你吃过那个吗?”
“听说过……是能吃的吗?”
“走走走我给你买去——阿药!走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