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名音乐剧的命运则全然不同,除了作者本人和当年的主创团队,恐怕没多少人记得。
顾以诚吃完三明治,伸手去掏座椅前方的垃圾袋,不知碰到了什么尖锐硬物,嘶了一声,本能缩回手。
“怎么了?”
文清让立刻放下书,转头查看。顾以诚右手食指被划出一个小口,冒了点血。
“破了一点,没事。”
“你等一下,”对方从随身的包里拿出碘伏棉签,轻轻捏住他的手指,给伤口做简单处理,又把一枚创可贴覆在指尖,“你到了燕城去打个破伤风吧。”
“嗯,谢谢哥,”方才文清让手指轻柔流连过他指尖时,顾以诚心跳得很快,此刻视线落在那个创可贴,“你一直都随身带这些东西吗?”
“早年演戏排练的时候,组里总有人受伤,就习惯带着了。”
文清让把垃圾装进纸袋,塞回座椅前方,重新拿起书。顾以诚有些好奇,换了个话题,“怎么忽然想起看这本书?”
“作者再版添加了一些内容进去,给当年这部剧的主创每个人寄了一本,说起来,其中有几个人已经转行了。”
文清让翻了一页书,转过头回答,最后一句说得很是感慨。
“我也很怀念这部剧,”他唇边浮现细微弧度,“哦,你可能不知道,那是我职业生涯中第一次演主角。”
“真的吗,”顾以诚在镜片后眨了眨眼睛,“第一次就演得那么好,我怎么不行,教教我。”
文清让这段时间同顾以诚相处下来,对他讲话的风格多少有所了解,经常是前一秒一本正经,后一秒不着边际。
他听出其中的玩笑意味,好整以暇道:“你这是……等着我夸你呢?”
顾以诚表情略显心虚,期待的目光没有藏好,被抓个正着。
“嗯,那确实还是我们以诚更厉害,”文清让仔细看了看他,慢条斯理地说,“有天分又聪明,一点就通,第二部戏就能演大剧场男主,长得还这么帅……”
乍一听有点像在哄他,偏偏语气又很真诚,当事人觉得再听下去自己就要脸红了,清清嗓子,“咳……倒也不用这么配合。”
文清让轻轻笑了一声,低头继续看书。顾以诚盯着手上的创可贴出神片刻,又偷偷打量身边人清隽的侧脸,思绪短暂飘回几年前燕城的一个秋夜。
他当然知道《深渊镜》是对方第一次演主角,而这部剧对于自己来说同样意义非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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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燕城的首演很顺利。sd的人不多,现场还算有序,几个一看就是剧院常客的观众主动引导大家排队。
队伍排到一个尖脸长卷发的姑娘,她没着急递上票根,而是近距离对着顾以诚上下打量。
“真的是你啊,我在网上看到宣传就买了票,”她惊叹,“你变了好多,比高中那会儿帅多了,差点没认出来。”
排在后面的几个观众闻言,好奇地小声议论。顾以诚抬眼看她,表情没什么变化。
见对方毫无反应,尖脸姑娘忙自报家门,“你不记得我了吗?赵映雪呀,高中和你一个班的。”
与她老熟人般的热络相比,顾以诚只是点了点头,淡淡道:“哦,记得。你要签吗,签什么?”
“哦哦,”赵映雪愣了一下,在包里手忙脚乱翻找票根,掏出来,“那就签你名字好了。”
她脸上堆满笑容,语气听来略显浮夸,“你哪天到燕城的呀,回来怎么都不告诉同学们一声,大家好久没见你了……”
“抱歉啊,我现在没空,改天再聊吧,后面还有人在等,”顾以诚在那张票根上飞速划拉几笔,递回去,越过她冲后面的女孩笑得灿烂,“下一位。”
赵映雪被迫让到一边。她等了几分钟,还欲说什么,见顾以诚没有同她搭话的意思,只得走了。
其他演员签得差不多了,顾以诚这边还有五六个人在排队。他事先同剧组里一些人打过招呼,晚场结束后请大家吃饭,算是尽地主之谊。
那边的殷玥在冷风中裹了裹身上的薄款外套,喊他,“顾以诚,你说的铜锅涮肉是哪家啊,要不我们先过去?”
“行,”顾以诚抬头应了一句,掏出手机,“我把地址发你,你们先去吧。”
殷玥便拉着戚风,又喊上其他几个演员一起走了。
队伍里最后一位观众是个齐刘海戴黑框眼镜的姑娘,看起来有点腼腆,小心地递来一张海报。
顾以诚看那张图很眼熟,又注意到上面文清让的笔迹“to禾慕”,脱口而出:“你是这张图的画手老师?”
对方意外之余,非常高兴,“啊对……您居然记得!这个是我自己印的……”
是他之前在微博看到的那张同人图,文清让的签名落在亨利勋爵的一侧。
“谢谢你,画得特别好,”顾以诚不要脸地问,“还有多的吗,能不能卖给我一张?”
“……不用不用,我送您一张,下次我一定带来!”姑娘看起来乐疯了,颤抖的手在海报上连连比划,“那个,可以在这边写个to签吗?”
“没问题。”
顾以诚低头认真写字,画手在旁边讲话,没什么技巧,满是真诚,“我之前在华城看了你们的所有场次,这次特意来燕城看巡演,真的演得太好了,刚才和文老师也聊到这一场对角色的处理……”
她说到这里有个转头的动作,被顾以诚瞥到。他朝那个方向看一眼,文清让站在不远处,与他目光相接。
顾以诚眼睛亮了亮,声音里也不自觉带上惊喜,“哥你还没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