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意外
小妈剧顺利开拍,因为是学校作业所以连开机仪式也免了。
一开始对着镜头我连说话都有些结巴,其他人也好不到哪儿去。
汪导演耐心教了我们几次,再拍时就有了些进步。他私底下对我们感慨说公司的练习生大多是绣花枕头,面子看着光脑子不行,悟性到底比不上名校学生,连背台词都赶不上我们。
我怀疑他是为了拉赞助给我们戴高帽子,并没太当回事。
说起来万有霖应该是最快进入状态的,尤其是那场告白戏。
在办公室里他嘲讽地对我说:“美丽可以使贞洁变成淫秽,贞洁却未必能使美丽受它自己的感化。”
灯光模仿夕照打在我们的侧脸上,照得人十分燥热,再加上要穿着西装,就更让人难耐了。
他半靠在办公桌边,手向后撑着桌面,显得气定神闲,目光带着轻蔑扫视我的脸,又仿佛在用眼神描摹我的五官。
我被他看得心里发慌,还好没忘记自己的台词,回望他说:“我们常装出信仰的表情和虔诚的举动,却用糖衣来包裹恶魔的本性。你不也一样在用渴望的眼神注视我吗?”
他的表情一下子变了,希冀而又脆弱。
“世界脱节了,这是多么让人诅咒的因果,我是为了纠正它而生。而你应该与我同行!”他伸出手想拉住我,却被我甩开了。
正当我转身要走出房间时,不知怎么脚下忽然被电线绊了一下,我无意识地抬起手想保持平衡,谁知一旁的文件架子也跟着倒了下来。这一瞬间我脑子都懵了,只见万有霖整个人一下子朝我扑了上来,他脸上混杂着震惊和惊惧,又有些决然。
这个刹那犹如慢镜头一般,甚至在很久之后我还能清楚地回忆起来。
我们两个就这么紧搂着倒在地上,他抱着我朝旁边一滚。紧接着,轰地一声架子整个倒在地上,文件夹被杂乱地掀翻倾倒在我们身上。
主要是在万有霖身上,我只听见自己的心脏砰砰直跳,耳鸣得听不见别的声音了。我被他压着,或者更准确地说是护着,他用手托着我的后脑,整个人盖在我的身上,我几乎只是摔了一跤罢了。
大家被吓傻了,很快人群便涌上来,把我们俩搀扶起来。声音又回来了,嘈杂而尖锐,我傻愣愣地盯着万有霖,后知后觉地感到左手腕生疼,低头看才发现他仍没松开我。
然后才听见他问:“阿蓝,没事吧?”
我摇了摇头说:“我没事。你还好吗?”
手上的力量这才松开,有人给我们递水,有人扶着我们坐下,还有人慌里慌张地打电话。还好过了不多久eden来了,亲自开车把我们送去医院挂急诊检查。
我和万有霖在后排并排坐着,我还心有余悸,他靠着我也没说话。我忍不住又看他,看他疲倦地微微阖着眼,问:“你哪里难受?”
“…手臂有点疼。”他说着睁眼看着我,安慰似的说,“可能是扭到了。”
我拧着眉头看他,eden听见了后非常紧张,说:“万少爷,你忍一忍,就快到医院了。”
万有霖家里就有私立医院,到那边时医护人员都已经等着了。
我除了身上有些淤痕并无大碍,万有霖摔得不巧左手臂有点骨裂了。
eden愁得阴云密布,指天画地作保证一定找出责任人来给我们道歉赔偿。
我倒是还好,只是受了点惊吓,主要还是看万有霖。
他一边让医生上夹板,一边对eden说:“按理说这是笙哥的员工,我不便指责。但是如果刚才那架子直接砸实了,阿蓝会怎么样,eden哥,我想不用我说你都明白吧?”
eden脸都要煞白了,转头跟我道歉:“小虞总,真的抱歉,让你受这么大的惊吓!你放心,我回去一定严办。”
我看了万有霖一眼,他额头上都有些擦伤,看他为我伤成这样我也没什么圣母心思了,说:“我是没什么,多亏了万少爷,而且受伤的也是他,总要给他一个交代。工作这么马虎,这次是我们,下回又该是谁倒霉?eden哥,你务必得照章办事。”
他再三跟我们保证,还没等他说完,哥哥打电话来了,问我是不是在片场出事了。
我出来接电话,只跟他说自己人没事,万有霖替我挡了那架子受了伤,具体的等回家再说,才接完他的电话笙哥的电话也来了,先问了我们有没有事,又让我把电话给eden,没开免提都能听到他大发雷霆臭骂了eden一顿。
我都有些同情eden了。
回到诊疗室,没想到万有霖也在打电话,口气非常不耐烦。他看到我进来,又说几句就挂了,跟我抱怨说是他哥万十行打来的,估计医院里有他的耳报神。
如此一来,作业只能先搁置,各自回家休养。
我让司机先送万有霖回家,让eden自己去片场善后。
看完医生,之前的惊悸已经差不多平复了。万有霖有一搭没一搭地跟我聊天,我看他面有倦色便劝:“你先休息会吧,一会就到家了。”
他有些耍赖地说:“不行。我得多跟你说说话分散分散注意力。”
“手臂很疼吗?”我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担心地看他。
他弯唇一笑,轻声说:“不疼。”又改口说:“有一点点啦。要是你能亲我一下大概就不疼了。”
我有些无语,看了前面的司机一眼,到底没忍心骂他,只说:“这里又没有镜头,你就别说肉麻话了。”
他看着我笑,我只好低头看手机。
过了一会,万有霖忽然喊我,我抬起头只听见拍照的提示音,他正单手拿着手机自拍。当然,把我也拍进去了。
我莫名地看他,他说:“今天算是有点纪念意义的日子,拍个照记录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