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在姐姐家门厅里吃茶呢。”
“来做什么?”
“……上会子经姐姐指点受益匪浅,想跟姐姐说一声,我姨娘从桂姨娘那,桂姨娘从月姨娘那边听说大奶奶想用明媒正娶勾引姐姐的娘亲上钩,叫姐姐的娘亲为她所用。”谢连城难得得谢三奶奶的好脸,上会子因说了谢璎珞的夫君并非良配的事,很是被谢三奶奶夸了几回,因此“感恩图报”,就摸索着来商家外宅传话。
不独商琴,知道内情的史妈妈也慌张了,忙问:“大奶奶是要请自己身边的媳妇、婆子来说和?”
谢连城笑道:“一准是了,方才在姐姐娘亲那边忘了说了。姐姐不知道,璎珞姐姐为了勇毅侯府的事哭得半死不活,大奶奶为这事责怪大爷打听不周到,跟大爷置了几日的气,璎珞姐姐顾不得自己头疼,又去安慰大奶奶。”
谢连城原本说话就颠三倒四,才说到商娘子,就又拐到谢璎珞身上。
商琴微微蹙眉道:“我娘的事又跟谢大姑娘有什么干系?”
“璎珞姐姐说但凡女子没有不想登堂入室做了明媒正娶的妻室的,姐姐娘亲生了姐姐,却只能做外室……”
“也便是说,是谢大姑娘给谢大奶奶出谋划策的?”商琴心道好一对知心母女,为彼此互相解忧。要是有人来见商娘子,那必定会认出商娘子来,到时候谢大奶奶真真假假地顾念往日的主仆之情要见商娘子一见,不定又会生出多少事来,不提谢大奶奶挟持商娘子逼得商韬做出什么事来,但说商娘子被人挖出在梁溪的旧事,不死也要哭去半条命。
“这事得赶紧跟太太说。”史妈妈一边替谢连城收拾,一边担忧地道。
“不必去说,免得娘亲无故担忧。”商琴挥了挥手,微微握拳敲着自己太阳穴,虽能告诉给谢蕴这事,但谢蕴又不是闲人,这次拿了这些许小事去骚扰他,他看在商家父子面上骂了谢大奶奶一次,下次呢?三番两次的,谢蕴若烦了,日后有了大事也求不着他了。先要想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一叫谢大奶奶得了教训,不敢再向商家探手,二不牵连到商略、商韬。苦思冥想半日也想不到法子,只能退而求其次,琢磨着如何给谢大奶奶添乱,叫谢大奶奶疲于应对,无暇来管这边的事,忽地瞥见谢连城,便笑了。
作者有话要说:
☆、24情意绵绵
“……姐姐这是?”谢连城因商琴冷淡淡的,又见她看他笑,便提起心来。
商琴咬着嘴唇,略略思量,笑道:“连六,上会子璎珞姑娘那事,可有人知道是你三奶奶传出去的话?”
“没有,我们家奶奶小心着呢。”
“可有人知道是我说的?”
“自然也没有,姐姐放心,我一个字也没提你。”
商琴盯着谢连城看,“果真没有?可见你比谢家其他人要好不少。这会子不挤眉弄眼的,谁见了不说是个清秀的人材,做什么非要弄出早先那贼眉鼠眼的样?”
谢连城呵呵笑着听训。
“你跟我过来。”商琴冲谢连城招手,谢连城顾不得身上裹着小厮的衣裳,忙跟着她去了西边次间,从那间里出了后门,进到了后院,恰看见两只白鹅伸脖子,不禁做出躲闪的模样。
“你再回去告诉你家奶奶,请她娘家姨娘的兄弟悄悄地跟着勇毅侯家大公子,将大公子养着戏子的地方找到。趁着哪一日,大公子人没到,请个能说会道的婆子上门,上门了,叫婆子好生跟戏子说话,哄着她答应做戏,叫她跟大公子哭诉,就说谢大奶奶派人过去恐吓她,谢大奶奶说了已经将戏子的事告诉侯爷侯夫人了。谢大奶奶还恐吓她,叫她赶紧地领着孩子滚出京城,再也别回来。”
谢连城眨巴着眼睛,呆呆愣住,“商姐姐,这事……闹大了……”
“闹大了也与你不相干,若是你家三奶奶问你从哪里听说的,你就说不知道,听拦着你的人偷偷说话,仿佛听到安南伯三个字。”商琴也曾打听过谢家跟安南伯的恩怨,据商韬的话推测,两家之所以结怨大抵是因“分赃不均、反目成仇”,因此两家私下里刀光剑影,明面上却不敢光明正大地互相攻讦。商琴见谢连城脸上有东西,下意识伸手将他脸上一道没抹开的药膏拂开。
谢连城因商琴伸手反倒有些窘迫,难得露出一点纯真烂漫,连连点头,“我就替姐姐说去,成与不成,全看我们奶奶怎么想了。”忽地福至心灵,“这安南伯仿佛跟我们家有仇,我不知从哪里听过一耳朵。如今说是安南伯,母亲肯应?……想来是她头发长,见识短,会答应。可是叫戏子走,对大奶奶是好处……错,大奶奶知道后,日日在屋子里哭哭闹闹,却不敢跟勇毅侯家提,如今若提了,那就是偷东西的没错,揭发的人有罪了。只怕勇毅侯家大公子要憎恨大姐姐、大奶奶呢。”不禁老气横秋地抚掌,嘴中啧啧兴叹,暗自骄傲自己一点就通。
商琴听门动了一下,见碧阑开门,轻轻推了下谢连城肩膀,“去史妈妈那边抹药吧,若叫我知道你回去胡说……”
“姐姐借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胡说。”谢连城忙转身,避让开碧阑进去。
碧阑低声道:“姑娘方才的话,我隔着门看着人听到了。何必用这连六哥……若不行,叫老爷派人去办也行。”
碧阑自幼随着商琴,亲眼看着商琴从一个不起眼的又黑又干小丫头长成如今这亭亭玉立模样,知道商琴性子冷得很,谈笑之时不显,也能与旁人熟络来往,但除了商家人,旁人便是再天真烂漫、和蔼和亲、德高望重,也难能得了她的信赖。因此见商琴敢用谢连城,不由地有些诧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