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慕容公子的眼神更冷了,嗖嗖嗖地飚向我和虚竹师兄,顿时射的我们两个都开始不敢抬头。
“虚,虚苇师弟啊,你别怪师兄多一句嘴。你的这位恩公看人的时候给人的压力好大。”虚竹师兄小声跟我说道,“我们大家明明无冤无仇,为什么我总觉得他是好像在瞪人呢?你说会不会是他的眼睛曾经受过什么伤,导致看人的目光会如此怪异?若真如此,不妨叫他到咱们少林寺,让师傅和师伯们帮忙诊治一下……”
“没有没有。”我赶紧道,“恩公大人的习惯就是喜欢用眼角看人,他有时候还喜欢用后脑勺看人的,所以这些非常正常,师兄不必介怀。”
这时候我突然发现另有一群和尚从远处抬着担架而来,正是我在少林寺中的师叔和众位师伯们。我登时不敢再在虚竹师兄身边呆着,蹭地一下又溜回慕容公子那里去了,还想往他身后躲。恩公大人瞥我一眼,目光里满是不屑,接着他却一把攥住我的手,示意我不用怕,同时不动声色地用半个身体把我挡在了后面。
师叔师伯们并没有注意到我。
虚竹师兄本来似乎想跟他们说些什么,注意到我已经不见了之后,又迅速伸手捂住了嘴。
我倒是知晓他的意思。出家人不能说谎,所以捂嘴不说就好了。
像师兄这样让他说个谎几乎能憋死的人,肯为了我捂嘴,实在是难为他了。
这时候远方突然响起了敲锣打鼓的声音,却见一顶小轿悠悠而来,轿中坐着一位姿态优雅,神仙一般的男子。他年岁颇大,满头银丝,但偏偏面如冠玉,鹤发童颜,整个人瞧起来端得怪异。在他身后围聚着一大帮衣着古怪的人,一个个敲锣打鼓,高高扬着幡旗上书“星宿老仙”,还一边走一边又跳又唱,什么“星宿老仙,法力无边;神通广大,法架中原”,“星宿老仙,武功盖世;攻无不胜,战无不克”……
“呸!什么狗屁老仙,我看是星宿老狗!这该死的老贼丁春秋!”我听到包不同在那里与风波恶连声叫骂,中间还夹杂着什么“铁头人”“狗咬狗”之类的东西,也听不清楚具体骂些什么。慕容公子示意我不必理会,带着我们离开茶铺,继续前行。
没过多久前方便出现了一座山谷,谷中都是松树,松树上长满了松果,偶尔还可见到几只松鼠。那位模样看起来飘然若仙的丁春秋先生突然从轿中飞出,运起轻功飞也似的冲到前面去了,慕容公子一声冷哼,紧随其后,我便也用逐鼠步在恩公大人后面跟着。那丁春秋似乎注意到我们跟在他后面,行进中陡然回指一弹,我只觉劲风扑面,却是有股内力正朝我的面门扑来!
那内力间腥臭气息扑面,显然是有毒!
慕容公子陡喝一声,手臂挥出,将那内力反震出去。前方出现了三座木屋,丁春秋身影一晃即逝,木屋前却是站了不少人。我注意到山壁间一块大青石间刻着一副棋盘,两人正在那棋盘间对弈落子。
“咦!”
我的眼睛陡然瞪大。在双足落地的一瞬间,情不自禁地叫出声来。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还有一章
23
23、
“怎么了?”恩公大人转头询问。我摇摇头,盯住那棋盘,只觉说不出的怪异。这怪异感仿佛是来自棋盘,又好像是来自棋盘旁的一个干瘦枯瘪的小老头,更好像是来自这棋盘旁边的木屋以及其后的山壁。
在棋盘前,一位青年公子正在与那矮瘦老头对弈下棋。我细细一看,那公子不是别人,却正是曾经在碾坊有幸一见的段誉段公子。他与那老人厮杀一会之后,终于败北,未能取得胜利。老头长吁短叹了几句,大意是公子你长得这么英俊,人也聪明,偏偏就是不能赢,实在太可惜了。
包不同先生闻言不乐意起来,表示我们家慕容公子要比你这段公子英俊个十倍百倍千倍,更要聪明个百倍千倍万倍,所以段公子赢不了棋局也是理所当然的,因为他实在是并不英俊,更不怎么潇洒。
那瘦小老头却叫苏星河,他对包不同理也不理,只是径自去跟段誉公子说话,叹息几声请他离开,这时候丁春秋却是镀了过去,与他说起话来,两人唇枪舌剑不知道在吵些什么。
段誉公子发现了王语嫣王姑娘,眼神一下子变得痴迷起来,呆呆愣愣地只顾着望她,直勾勾的目光引得包不同和风波恶连翻白眼。又有异域装扮的古怪大和尚,足下如风,飞也似的奔来,在棋盘前指指点点,与慕容公子针锋相对,水火不容。接着另有众多古怪人物接连聚集,其中赫然出现了上次在酒楼下要抓我的高瘦恶人!
我被吓了一大跳,忍不住往慕容公子身后躲,那些恶人却是一共来了四个,名字我曾听公冶乾先生说过,分别是段老大,叶二娘,南海鳄神岳老三和古里古怪的云中鹤。只不过这回因为有王姑娘在,云中鹤的目光就半点落不到我身上了,只顾着盯住王姑娘用力看。段誉公子本来也在看,但是发现有别人跟他一样在看王姑娘之后,登时便不高兴了,指使那个使一把大剪刀的南海鳄神,叫他乖徒儿,让他把云中鹤撵走,不然就是欺师灭祖。后者一大把胡子反倒被个年轻公子指使,气得牙痒痒,只不情不愿地去撵人,吵吵嚷嚷弄的鸡飞狗跳。
慕容公子已经下起棋来,那个名叫鸠摩智的古怪大和尚主动上前与他对弈。我看不懂棋路,但只觉他二人走的都格外艰难,落子的速度越来越慢,每落一子额间都要迸出豆大汗珠。那鸠摩智下着下着,突然大笑起来,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