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邦杰,去将你家马厩里那匹果下马牵来。”
刚才夏鲁奇带李存勖参观夏府马厩时,李存勖注意到马厩里有一匹产于南诏的矮种马,因为矮,人可以骑着从果树下行过,所以这种马叫做“果下马”。
果下马牵来后,李存勖将清姿拦腰一抱,轻轻放在马背,他手把手教清姿控制缰绳,然后翻身骑上自己的马,手却牵住清姿的马缰绳,带着清姿缓缓绕场骑马。
起初清姿有些害怕,然而每次她朝李存勖看去,都能看见他黑曜石般明亮的眼睛里,盈满了鼓励和欣赏的笑意,仿佛温暖干净的秋日阳光洒满她小小的心灵。
渐渐地,她不害怕了,身姿明显放松,拽拉缰绳的手势也越发老练。
李存勖朝她温然一笑:“我可要放开啦!”
清姿笑着点头,李存勖放开手里握着的果下马的缰绳,清姿自己轻轻一抖缰绳,双腿微微一夹,果下马像跟她有灵犀一样,立即迈开蹄子小跑起来。
清姿越发放松,此刻,所有的害怕都烟消云散,她满心只有兴奋和喜悦,开始催马飞奔,一边飞驰一边发出银铃般的笑声:“哥,你看我会骑马了!”
李存勖与场边观望的夏鲁奇相视而笑,由衷赞道:“你妹妹学得真快!”
“那当然,我的妹妹嘛,有其兄必有其妹!”夏鲁奇不禁骄傲地扬起下巴,“李亚子,你比骑射虽赢了我,比拳脚可不
一定!敢不敢下马来,咱俩比划比划!”
“嘿,怕了你不成!”李存勖洒脱地笑起来,将马缰绳扔给夏府小厮,轻捷地跃下马背。
“哥哥欺负人,世子年龄比你小,个子比你瘦弱,如何跟你比拳脚?”
清姿策马绕了一圈过来,见两个少年跃跃欲试的身影被阳光照得分外鲜明,夏鲁奇虎背熊腰如一头幼豹,李存勖则秀雅清瘦,在夏鲁奇健硕身影笼罩下显得格外文弱。
夏鲁奇被清姿一说,有点不好意思,用哄小孩的口气对清姿道:“你放心,哥会让着他,不会打坏了他。”
“咦,谁说要你让了!”李存勖说话间已经摆好了架势,一拳如疾风闪电般挥了过来,“看拳!”
夏鲁奇见这拳势便知道,对方力道不如自己,于是不躲不闪,左掌推去,将这一拳化解开,右手却已握拳攻向李存勖下颌,钵大的拳头带着呼啸的风声,势如惊雷。
李存勖微微一笑,灵巧地一侧身,竟躲过了这一拳,而且趁着侧身之际,突然起左鞭腿,猛地踢向夏鲁奇胸肋。
夏鲁奇反应也奇快,右肘夹住他的小腿,左手握拳用力往下砸,击向李存勖左腿胫骨。
“夏公子!”李嗣昭厉呼一声,知道这一击如果全力砸下,李存勖当场就会骨折。
夏鲁奇当然未使全力,而李存勖趁他分神,猛地抽回左腿,继而身子如飞鹄跃起,用右膝盖撞击夏鲁奇头部。
李嗣昭长长舒
了一口气。
但见夏鲁奇侧身躲过,趁势一个转身后踢,踹向李存勖腰侧,被李存勖推掌化解开,两人拳来腿往,一时打得难解难分。
最后,夏鲁奇跃出战团,一抱拳道:“世子虽人小力弱,但身法灵活,假以时日,定是武功高手!”
李存勖哈哈大笑,摆手道:“我知道邦杰你让着我!我不是你的对手,你跟嗣昭切磋切磋!”
夏鲁奇顿时来了兴致,两眼亮如火炬,对李嗣昭深深一躬:“久闻晋王麾下有十二个义子,个个骁勇善战,精擅骑射,与世子合称为十三太保!今日有幸与二太保切磋,还请二太保赐教!”
说罢掌力急吐,挟着风雷夹击之威,排山倒海之势,向李嗣昭攻去。李嗣昭却如渊渟岳峙,从容应付,见招拆招。
阳光下但见两条身影如疾风闪电般纵横交错,窜高伏低,强烈的气劲卷起四周尘土飞扬。
清姿坐在场边的草地上看了一会,眼睛都花了,渐觉无聊,便找并肩坐在一起的李存勖说话:“亚子哥哥,你也是十三太保之一?”
李存勖俊美的脸上扬起顽皮笑意,故意将手拢在嘴边,贴近清姿耳朵道:“我是凑数的,其余十二个才是真佛……”
他说话间清香的气息拂过她的面颊,清姿笑得弯下腰去,心里有无尽的欢悦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