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那日与陈玉夜下私会已过去许久,凌珊本还矛盾如何告与母亲真相,但是凌宛青自昏倒便再未苏醒过来,除每日勉强喂下点白粥和汤药,再无任何生息。
凌珊本日日哀愁,但是时间似乎真的可以冲淡一切,她渐渐能适应了这样的生活。
只有她和江寄余的生活。
凌宛青病倒后,白吴接镖更勤了些,已经见不到人,只是按时托人送银子回来。他们二人便互相照顾彼此。
每日一起去登学,午后一起归来,到集市中买些果菜。江寄余一开始也只会做些粥食,但见凌珊渐渐削瘦,不知何时,便突然学会做起荤菜来。
凌珊好奇问起,他都笑而不语。
再说那学堂之上,凌珊本以为与靖家结下了仇怨,但自她伤好登学,靖川行竟从未找过他们的麻烦,书院里从未有如此和谐过。
时间就这样悄然流逝,临近入冬,寒意越来越刺骨,今年的冬天,似乎来的更快,更冷。
江寄余还能穿些白吴走镖时会穿的破旧裘衣。但凌珊总是身着花丝葛袄,外披一件浅色轻薄的麻制披风,已然无法保暖了。
江寄余每日见着凌珊双唇冻得紫,心里揪的直疼。
可白吴走镖赚的钱,除去凌宛青的药钱,哪里还够给凌珊买一件厚实的袄呢?
如此无用。
四个字涌现在江寄余的脑海中。
看着凌珊那双破烂的布鞋踏在厚厚的雪中,日复一日似乎不知寒冷,冬日的阳光晒不化城中积雪,凌冽也卷席不走她的笑容。
她身上的坚强与乐观令他又怜又疼。
可寒风似长眼了般,穿过大街小巷,只往穷人身上欺。寒气一日比一日更凶,凌珊也逐渐招架不住了。
只听又是一阵风声呼啸,凌珊忍不住握紧江寄余的手,颤抖道:“哥哥,我好冷,有时我真不想来书院了,窝在家中还暖和些。”不知从何时开始,他们两手相握,已成常事。
江寄余也回握住她:“我知道,我知道你冷……”
他声音很小,似乎在回避。
“哥哥,都怪我,你知道吗?”
“怎么能怪你?”
“其实,我外公是东极岛主,凌三波。”凌珊顿了顿,喃喃:“娘不让我随便说。”
江寄余闻言一愣,半天没说出话来,他没想到,潮紫门与东极之间竟然有这层渊源。
“外公把心法给了我,可都怪我不识字,我要是学会东极心法,我可以只着胫衣穿梭在寒风中。”
江寄余闻言噗嗤笑出声来:“女孩儿家,怎能说出这样的话。”
“东极心法深不可测,外公常年一件素纱禅衣,四季如此。”凌珊说着,扬起鼻子,露出一抹自豪的神色。
话音刚落,两人不约而同的驻足。凌珊悠悠地抬头望向江寄余。
此时,一个想法也正好涌到江寄余脑海中,但他不敢轻易开口。
“哥哥。”凌珊忍不住轻唤了一声:“你能,把心法念给我练吗?”
江寄余有些迟疑,盯着凌珊娇俏的面庞挪不开眼。
“我知道有些为难你……你似乎也对文绉绉的东西不感兴趣,可是总比我强些。”凌珊喃喃。
“而且,我能相信你不会偷学。”
凌珊扯了扯江寄余的手臂,将身子又凑近了些。
“对吗?”
江寄余是迟疑的,因为他不能保证,未来是否会为了凌珊而去触碰心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