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问,令陈玉胆寒,凌珊的神色吓得她后退了几步。
陈玉不敢再久留,甩袖而逃,只留下一言:“疯子!”
凌珊默然地望着陈玉离开,继而看向身旁一直一言不的两人。
半响,是江寄余先开了口。
“姗姗,先回屋吧,太冷了。”
凌珊不听,问:“哥哥,三叔,娘亲……大夫怎么说的?”
“时日不多,姗姗,莫要,太伤心了。”白吴吞吐,最后竟哽咽了。
“我再用内力给她疗伤。”说罢,凌珊转身欲走。
江寄余连忙拦住她,道:“珊珊,夫人不是习武之人,她的身体太过虚弱,此时你的内力反而会伤了她的根本。”
闻言,凌珊终于抑制不住,伏在江寄余胸前大哭起来。
江寄余心疼地环抱住她,不知该如何安慰。
因为这件事,他看的比凌珊更明白。
自那日起,凌珊再也没有笑过,每日守在凌宛青床前,愁容满面。直到立春,连最爱吃的春饼,也吃不进去。
当晚,凌宛青呼吸减弱,家家欢声笑语,一束又一束烟花又在空中炸开,正当烟花停歇之时,一个人敲响了死气沉沉的大门。
是沈代亦。
自停课来,确实是很久没有见到他了。
他轻声问凌珊在否,见江寄余点头,又见屋中昏暗无比,决定只递出了手中的药瓶。
“此乃我家救命丹药,还元丹。因要用到四时的珍稀药材,一年制出一颗。你拿去,或许有用。”沈代亦颔,说完便欲离开。
江寄余连忙叫住他,道:“沈公子,还元丹如此珍贵,你就这般送于我们,是否有难言之处?”
沈代亦沉默地摇了摇头。
江寄余见他如此神色,刚想再说什么,不料又被一人打断。
“看来今日雪中送炭的人,不止我一人啊。”
两人均循声而去,就见靖川行挺着身子,大步而来,身后还跟着一个小厮,一个老人。
靖川行在江寄余面前站定,身后的小厮连忙递上一个木匣。
“此盒两层,上层我家最珍贵的七种丹药,下层有二十八种珍稀药材。”说罢,靖川行转身,对身后的一长须老人使了使眼色。
“这位是林大夫,曾经是圣上膝前的御医。怎么样,算不算雪中送炭?”
江寄余有些意外,问:“靖公子,你此番心意,尊母可知?”
靖川行聪慧,知晓他的言外之意,道:“放心吧,我是偷偷来的。而且我也说服母亲也松口两家婚事了,现在不过是延缓而已。你与凌珊说,我与她是一边的,让她别忘了,我可是答应过的,我一定帮她。”
这一番话,听得江寄余心头有些酸意。
但无论靖川行此行的目的,凌宛青如今已药石无医,还不如信任他试试看。
“那就请林大夫进来看看。”江寄余侧身,迎了大夫进屋。
“嗯,那我也不便多留,改日再来看看凌小姐。”沈代亦突然道,不等江寄余挽留,便匆匆走了,不一会儿便消失在夜色中。
“那靖公子呢?是否要进来一坐?”江寄余问。
靖川行摆手,道:“不必了,我也是偷跑出来的。哦对了。”
靖川行说着,将长袖一挽,露出手臂上挂的铜绿布包。
“今日立春,除旧迎新,劳烦你把这双棉靴送给凌珊。”
江寄余默然,静静地接过来。
“她现在一定悲痛,你过几日给她亦可。”靖川行道。
“好,靖公子真是,有心了。”江寄余淡道。
“非也,非也。江公子,我以前行为举止多有不敬,望你宽宏大量,莫与我计较。”
江寄余颔,道:“旧日往事,皆为序章。”
“说的好,要不从此,你我二人兄弟相称。我与凌珊年级相仿,我便叫你江兄,如何?”靖川行拱手道。
江寄余莞尔,亦拱手回礼。
靖川行满意一笑,又道:“凌珊性子倔强,日后若有什么难处,江兄请尽与我讲。”
“多谢靖公子挂怀。”
“小事。”靖川行一笑。“那我就先走了,你多安抚凌珊,莫要让她太伤心了。”
见江寄余点头,靖川行才随着小厮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