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却听秦峥轻笑了一声:
“跟你心有灵犀的可不是朕。”
筠贵嫔一愣:
“陛下此言何意?”
秦峥冲着裴璎扬了扬下巴:
“是裴才人说,御花园里的琼花开得正好,想要来看看。要朕说,你们俩才是心意相通。”
筠贵嫔脸上的笑意凝住了片刻,然后复又绽开:
“这也是臣妾和才人妹妹的缘分。”
自从筠贵嫔一出现,裴璎就安安静静如同鹌鹑一般,如今被点到了,低着头微微一福身:
“是嫔妾的荣幸。”
见她这识趣的模样,筠贵嫔很是满意,不再将注意力放在她身上,而是挽着秦峥的手臂,娇笑着与他说话。
足足有一刻钟的功夫,裴璎硬是不曾开过一次口。
明明是她和皇帝同游御花园,如今倒好似她才是那个多余的。
闻笙和景惠等御前的宫人们站在一处,远远看着这头,心里又急又气。
她却不知,在她看来被筠贵嫔欺负了的小可怜裴璎,此时正在心里给筠贵嫔加油鼓劲儿——
筠贵嫔可一定要努力,把皇帝拐回她的宫里去。
民间有句俗语,叫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
于皇帝来说,他那位白月光便是那个偷不着。
裴璎私心里觉得,皇帝对那位的感情,十分里头,至少有三四分是因求而不得才生的执念。时间越长,这执念便越深。
而裴璎这个妃妾呢,从名义上来说已经是完全属于皇帝的女人,任君采撷。
但皇帝第一次想翻牌子时便被宋采女坏了事,今儿若是想留宿钟粹宫却被筠贵嫔截了胡,如此一而再的“求而不得”,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便也有了那么点“偷不着”的意味。
这样吊着他,比让他早早得手了的好。
裴璎正在心里想着呢,就听秦峥开口:
“时候不早了,你告退吧。”
她行了一礼:
“嫔妾告退。”
然后,转身要走时,却被秦峥拉住了手腕:
“你去哪儿?”
裴璎看了一眼握在她手腕上的那只手,然后抬眸:
“不是您让嫔妾告退的吗?嫔妾要回钟粹宫啊。”
和裴璎一起纳闷儿的还有筠贵嫔。
看着秦峥这番动作,筠贵嫔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就听秦峥道:
“朕是让筠贵嫔告退呢。”
筠贵嫔表情不变,手心却已经快要被长长的指甲戳破。
她倒也是好修养,此时还笑得出来:
“是臣妾打扰陛下和才人妹妹了。”
说完,她冲着秦峥行了一礼:
“臣妾便告退了。”
秦峥微微颔首。
裴璎压下心里的纳罕,也冲着筠贵嫔福了福身。
筠贵嫔亲手扶她起来,“轻轻”在她手上拍了拍:
“才人妹妹可要好好儿地服侍陛下。”
端的是一派贤良大度的模样,裴璎白皙细嫩的手背,却被她“不经意”间拍得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