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记得张云江刚才在思考去哪里下棋合适。
闻言,张云江回过神来,不再想突如其来的全球变暖,而是朝他笑了起来:“你不哭啦?”
“……”仍有些哽咽的袁玉行坚持嘴硬,“辣劲过了呗。”
他抹着眼泪,若无其事地扯开话题:“唉呀这餐厅真的好冷,我不想待在这里了,想回家,谁家都行。”
小男孩说着,偷偷拿眼睛瞄那两个并肩坐着的年轻人。
其实在听郁白大致描述过这个时空里发生过的事后,他也很想跟谢无昉下一局棋,或是看看对方的棋艺,但他不太敢提。
没想到对方竟主动提出了一个此刻的他几乎不敢幻想的夜晚。
有他挚爱的围棋,让人充满好奇的围棋天才。
还有……他那个竟能再次与人对弈的已故师兄。
张云江看到小男孩一副蠢蠢欲动的样子,失笑道:“坐不住了啊?也是,饭都吃完了,是该走了。”
他思及前面那句无心的提议,有些踌躇地转头问两个年轻人:“说起来,我家倒是有棋室,环境也算过得去……不知道你们介不介意去我家?”
才相识一日,就请人去家里下棋,好像有一点冒昧,也怕客人有所顾虑,毕竟是晚上,一局棋时间又长,搞不好就下到深夜。
谢无昉完全没有这种概念,平静道:“可以。”
郁白好不容易驱走了脸颊的热意,恢复淡定的样子,赞同道:“不介意啊,张叔叔你别觉得我们打扰了才是。”
“不会不会,家里难得来这么多客人。”张云江笑得开
怀,语气诚挚道,“不知道今晚会下到几点,要是不嫌弃的话,你们就在我家休息一下,有客房,或者附近也有酒店,任你们选。”
郁白当然选择住在张云江家里。
能近距离观察老人的身体状况,防止发生意外,还能让袁叔叔再多跟他相处一段时间,完全是一举两得。
所以他干脆省去了那些无聊的客套和推辞环节,主动道:“那我们现在就出发过去?”
“好。”老人便迫不及待地起身,面上隐隐透着激动,“我也等不及要坐到棋桌前了。”
离开前,张云江将手边那张写着豪言壮语的纸条,细心整齐地折好,轻轻放回胸前的口袋。
“我今天真的特别高兴。”他往外走去,语带和煦笑意,“小郁医生,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谢你。”
依旧热闹的餐厅里,服务员高声说着请慢走,黑发蓝眸的男人推开了玻璃门,将要走出去的小郁医生便眸看过来,弯起了眉眼。
“我今天也很高兴。”他说。
与此同时,郁白想,张云江要谢的人,其实不仅仅是他而已。
一会儿冷一会儿热的一行人,就这样离开了非常无辜的餐厅,前往张云江的家。
街道上月色皎洁,三人差不多是并肩走着,主要是郁白与老人闲聊。
老人的家离这里不远,说是步行十分钟就到了。
况且人太多,也不好叫车。
三道被街灯拉长的倒影后方,还跟着一大带两小的三道身影。
没吃到地瓜的严璟心有不甘,索性问服务员要来一双一次性筷子,用木棍分别卷起两团如云的糖丝,和何西一人一个。
这会儿,吃着拔丝棉花糖的小女孩问他:“严璟哥哥,我们也要去张爷爷家里吗?”
“对啊。”严璟理所当然地点点头,“小白要去,那我也去,但我对围棋没兴趣,一会儿我们看电视怎么样?”
“好呀。”何西很快应声,想了想,又小声说,“明天是星期五。”
“星期五怎么啦?”
“要早起上学。”何西好奇地问,“严璟哥哥,你不用上班吗?”
“当然要啊——对哦,明天是周五,不放假。”
严璟刚意识到这一点,忍住了差点脱口而出的脏话,猛然惊觉到一个问题:“我次……咳,我下午从健身房里跑出来,都没请假呢!完了完了要扣工资了!”
何西也有点担忧:“我的书包还在小白哥哥家里……明天早上再拿的话,会不会迟到?”
一旁背着手默默走路的小男孩听得满脸不可思议,不禁插话道:“都穿越时空了,还在惦记上班上学哪?”
“……”
高大的肌肉男和矮矮的小女孩因而对视一眼。
严璟为难道:“也是,出了这么大的事,要是明天小白需要我帮忙可怎么办,我怕来不及赶过去。”
袁玉行听不下去了,表情鄙夷:“别装了傻大个,说得好像你
特别想上班一样。”
严璟就真的不装了,喜气洋洋道:“为了小白,不去上班了,工资爱扣不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