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萝不好意思地道:“都怪我,只顾做活,几乎忘了你。你快去睡吧。”
小容道:“天不早了,你也早睡吧。”
沈青萝笑道:“这就睡。”
小容出去,从外面轻轻关上了门。
沈青萝仔细地缝好最后一颗纽扣,终于站起来,舒了
舒腰身。
光滑的软缎面子,厚实而柔软的丝绵,穿在婆婆身上,一定很暖和。沈青萝很满意自己的手工。只是,不知道,婆婆会不会喜欢?
窗外,月华如水,照得树影婆娑,显得分外静怡。
夜色浓郁,那个人,还是不见踪影。
他,莫非忘记了?还是,自己终于还是听错了?
沈青萝柔肠百转。
原来,等待一个人,时间会如此漫长。
她深深地叹了口气。
也许只是他随口一句戏言,她却当了真。
她想起很多天以前的那个夜晚。
他象一场梦,走进了她的心里。
那一刻,她多么希望,时间能够停下来。
可是,他退缩了。
他需要时间来接受她,她知道。
自从新婚之夜,他的犹豫开始,她就知道,他需要时间。这个时间,也许是一个月,也许是一年,也许是一生。
她没有选择,她只能等待。也值得等待。
因为,自从父亲告诉他的名字开始,她就已经注定了,要用一生来守候这个人。
父亲再次询问:“女儿,你确定,要嫁这个人?”
沈青萝低着头,却是很坚定:“如果他是南云,就一定是他。”
父亲不知道,她等这个名字,已经好久。
沈青萝拿起剪刀,剪了剪已经跳跃的烛花。
蜡烛有心还惜别,替人垂泪到天明。
镜子里,映出一张落寞的面容。
沈青萝轻轻地摸了摸自己的脸。
假使可以交换,她愿意牺牲一切,来换取一张美丽的面容,来
获得爱人的垂青。
可惜,她不是神仙。她做不到。
她放下剪刀,打开了橱柜,从中取出了一个长长的纸盒。
她小心地打开了盒子,缓缓展开了一张三尺见方的宣纸。
这张纸,她已经珍藏多年。
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一句诗:“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她还记得,当年,他在长街泼墨狂书的情景。
那时,他身穿一件洗得发白的青衫,旁若无人,意气风发。他浓浓的眉毛,微微上挑,透露着一种年少轻狂的自大。
她静静地站在他身边,感受来自他身畔的温暖。
那一瞬间,她爱上这种感觉。
她不由地问道:“你写的是什么字呢?”
他这才注意到身边的小姑娘,微微一笑道:“小姐,这是李白的‘行路难’。我最喜欢这一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