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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武林大会之隔岸观火（第1页）

两日后，盂兰盆大会盛大举行。霸州城里的人多了十倍都不止。

从上午就开始的诵经大会和水陆法会由来自少林寺和金山寺的高僧主持，各个寺庙会从早到晚不间断的施粥。

街道两旁的摊贩们各个乐开了花，客人多得忙不过来，收钱收到手软。街角的平坦之地全部被打把势卖艺的占据，吸引了不少人围观，叫好喝彩之声不绝于耳。

夜幕降临，星星点点的河灯把河道妆点的如同银河落入人间。为了欣赏黔州黑风堂特别制作的焰火，不少人专程远道而来。焰火在空中绽放，点亮夜空，绚烂又梦幻。众人看得惊叹不已，如痴如醉。

此刻的合意山庄，高朋满座。平时很少露脸的合意楼楼主呼啸天，此刻一身玄底绣金的长袍，头戴紫金通天冠。美髯凤目气度不凡。看起来丝毫没有江湖之气，倒像一位解印辞官退居乡野的朝廷重臣。

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这么一位既不会武功又没有内力的人，却是在场这些有着显赫江湖名声和引以为傲武功绝学的侠客们巴结奉承的对象。不断的有人过去送些礼物、寒暄几句，他的脸上一直挂着温和的笑容。对每个人的笑容都一样，不多一分也不减一分。

有个管家模样的人走到呼啸天身边，低声说了些什么。呼啸天起身向所有人微微一笑。全场霎时安静下来。“承蒙各位厚爱，今年的武林大会熠熠生辉。刚才我发现了不少年轻的新面孔。我合意楼举办武林大会的初衷就是给年轻人展露头角的机会，看样子今年的武林大会一定会令人印象深刻啊。”

呼啸天环顾一下四周，语气里终于有了一丝兴奋：“武艺切磋明日正式开始。今晚大家喝喝酒叙叙旧，开心开心。我特地命人请来了京城最著名的伶人班子给大家助助兴。今晚大家不醉不归！”

“好！”“多谢楼主！”……众人纷纷热烈回应。

呼啸天摆了摆手，转过身走向内堂。一走进内堂，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就被阴翳所代替。回头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外面已经开始推杯换盏的侠客们，嘴角露出一丝狞笑。

夜深了。戏台上的伶人，吹拉弹唱，歌舞不停。小厮们忙着给各个酒桌上添酒添菜。几个丫鬟出来给院子周围的鹤灯更换蜡烛。喝酒行令声和放肆的笑声，在夜色中颇为刺耳。

慕容九并没有饮酒，只是慢慢的品茶。但是和他一桌的几位，很显然心情不太好。“师哥，凭什么我堂堂峨眉派要和这种无名之辈坐一桌啊？！”一位娇俏的白衣女子忿忿地瞪了慕容九一眼，拽了拽旁边的男子。被她叫师哥的男子示意她稍安勿躁。对着阿九微微抱拳：“在下峨眉派清玄道长四弟子屈垚，不知阁下师出何门？高姓大名？”

慕容九笑了笑答道：“在下无门无派，无名小卒而已。不敢高攀。”“师兄！你速去找大师兄和二师兄！这不是摆明了看不起我们峨眉派吗？和这种来路不明的人在一起??”女子还想说些什么被拦住了。被唤作师兄的男子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自顾自的喝酒吃菜。一时间桌上的气氛有些尴尬。

慕容九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不徐不疾的喝着茶，时不时抬起眸子打量四周。“小哥哪里人士？我也是刚出来混的。交个朋友呗！”慕容九旁边坐着一个小个子少年，年龄看起来比阿九还要小几岁。他故作成熟的拍了拍慕容九的肩膀：“我叫王珂，刚进镇远镖局两个多月。二当家已经同意收我为徒了，你也要有点上进心，早点拜师。”

不待慕容九开口，白衣女子尖酸刻薄的声音再次响起：“什么时候镇远镖局的杂鱼烂虾也配和我们相提并论了？师哥！这份羞辱你忍得下我可忍不下！我要去找大师兄！”说罢站起来拧着杨柳细腰拂袖而去。

王珂脸上有些挂不住：“你！岂有此理！”起身就要找那女子理论。慕容九拉住他的胳膊，“我叫慕容九，你可以叫我阿九。”王珂闻言脸上笑开了花：“你看起来比我大，我叫你慕容兄吧！哈哈，你是我这次出来交到的第一个朋友！慕容兄，我敬你一杯！”

“我不会饮酒，以茶代酒吧。”慕容九喝光杯中的茶，微微一笑。“既然我们是兄弟了，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王珂身子贴了过来，神秘兮兮的低声说。“师傅今天专门叮嘱我，今晚要警醒点，让我待在客栈不要出来，会有大事发生！还再三告诫我不能告诉任何人！”

慕容九顿时哭笑不得，“你不但溜了出来，还轻而易举就把秘密告诉了我，违抗师命，你就不怕你师父教训你？”“我们是朋友啊！毕竟你是我第一个朋友嘛！你说会有什么大事发生？我好期待啊！”王珂眨了眨眼睛，难掩脸上的兴奋。

既然你给了我这么重要的消息，我也不能让你吃亏。”慕容九一边说一边掏出一颗药丸，快速又低声的说道：“快点服下，有状况！放心，我绝不会害你！”

王珂愣了一愣，迅速接过来吞了下去。

这时候会场上的气氛开始悄悄地发生变化。刚才的热烈欢闹不知为何停止了，呈现出异常的安静，令人发慌。

“啪！”的一声响起打破了这份寂静，刚才那个尖酸刻薄的白衣女子捂着脸倒在了地上。“师兄??”女子满眼是泪，挨打的脸颊已经高高肿起，可见是用了十足的力气。打人者双眼赤红面目狰狞：“你个小贱人！明明早已与我有婚约在先，还去勾引老四。和老四眉来眼去暗通款曲，让我成为整个师门的笑话！现在倒和我讲什么侮辱师门？侮辱师门的人就是你们两个奸夫淫妇，我现在就杀了你！?”说着就要再次动手，被周围人拦住了。

这突然发生的一幕让王珂惊掉了下巴。阿九起身拉着王珂快走了几步，飞身跃起落在高墙上。“这里视线好，是看戏的最佳角度，还能远离战火。别急，好戏才刚刚开场。”慕容九一脸笑意，悠哉悠哉地晃了晃脑袋。

“慕容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没等他得到回答，底下的形势愈发不可收拾了起来。争吵之声越来越多，也越来越激烈。

“老匹夫！你装什么正人君子？！为了扒灰你派人灭了你的义子，你还知道礼义廉耻几个字怎么写吗？”

“你个欺师灭祖的师门败类！交出掌门信物和内功心法，否则别怪我们清理门户，今日定让你尸骨无存！”

……

王珂张大的嘴巴愣是一直都没合起来。

“这??？他们？究竟怎么了？”

半晌，他才磕磕巴巴问出一句。

进入会场之前，所有人都已经卸下了武器。即使这样，这些人已经按捺不住赤手空拳打在一起。招招必杀毫不留情。顷刻间，惨叫声不断响起。空气里的血腥味儿也越来越浓。在这盂兰盆节的深夜里，眼前的情形彷佛地府的恶鬼们倾巢出动??

“宴无好宴酒无好酒。我一进来就发现这里每一座鹤灯里有淡淡的雪松香气。雪松味清新脱俗，是很多富贵之家香薰的首选。然而还有一种毒药亦有淡淡的雪松香，这味毒药能激发人内心的邪恶和破坏欲，令人化身为穷奇恶兽，因而被称为“穷奇之毒”。宴会上的酒菜里早已添加了罂粟，众人服下后会越来越兴奋，情绪越来越难以控制。时候差不多了，再点燃蜡烛释放穷奇之毒，这些人瞬间就化身为厉鬼索命了?”慕容九徐徐地解释道。“这场宴会，本就是一场精心设计的杀戮之宴，你真该听话，乖乖待在客栈里。”

王珂面色苍白地看着眼前的血腥场面，喃喃道“怎么会这样？！慕容兄既然你知道他们所中何毒，必有解毒良方，你救救他们吧！”

“救？万万不可。其一，有人费尽心思安排好这一切要让他们自相残杀。救了他们岂不是坏了他人好事，必有人来取我们性命。其二，我们听到了他们这么多肮脏不堪的秘密，他们活下来之后，我们必被灭口，亦无活路。其三，这些人各个表面上是侠客君子，实则一肚子男盗女娼，这些下三滥的玩意儿就不要浪费药材了。”慕容九依旧面不改色。

倒下的人越来越多，呻吟声越来越凄惨。尚未倒下的人完全杀红了眼，见人就杀，血光四溅。场面十分骇人。

“可是??”不等王珂再说话慕容九站了起来，“我们也该走了，不然就来不及了。”

“师傅！大师兄二师兄！”王珂惊喜地指着院子里突然出现的一波人。“太好了！师父来了！”王珂激动的语无伦次。“慕容兄和我一起去找我师傅吧。和他们在一起就安全了。”

“你还是和我一起走吧，此刻这里不安全！”慕容九斟酌了一下自已的措辞，把原本想说的话咽了回去。

“我要去找师傅，师傅武功高强，也最疼我了。而且你看我师兄他们，完全不像中毒的样子啊？！”

阿慕容九叹了一口气，转过身背对着王珂。“你多加小心，我先走了。你也是我交到的第一个朋友，后会有期。”说完毫不迟疑的疾驰而去。

王珂看着慕容九离开的方向，用力跺了一下脚。转身朝着自已的师父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