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还吵着离开,将他当作荒淫放浪之流,此刻怎么突然如此这般。
看着陆晏舟不解的神情,叶清然也是想起了那些过往。
她孤身一人又浑身湿透,陆晏舟好心生火打算让她烤衣服,她却将他当作轻薄之人,完全不顾他的解释,执意要连夜下山。
不想回去的半道上正好撞到了山匪,继而被掳去山寨好些日子。
最后虽是被救出,可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和一帮杀人吞货的土匪生活了好几日,谁又不会多想。
也是因为这个缘故,她名声尽毁,父王也因她丢了颜面将她困于家中。
而后数年整个京师再无名门望族愿意上门提亲,少数几个也是看中了她父王的权势。
她那时倔强,不愿低头,因此也被耽误到了十八九岁。
更是因为不懂男女情爱之事,轻而易举便让顾文修骗去了一颗真心。
若是现在回去,定是还会被山匪掳走。
转身看了一眼陆晏舟,叶清然面色突然沉了起来。
彻夜未归哪能比得上和山匪共度数日,况且陆晏舟该是也不会将今日之事说给旁人听。
于是,她直走到了火堆前与陆晏舟面对面,“方才是我以小人之心肖想公子了,今日之事,却是我思虑过多,还望公子见谅。”
“没事。”
简短而有力,似是不想多说一个字。
因有面具遮掩,叶清然看不清陆晏舟的表情,一双裸露在外的眸子,似乎给他增添了一副神秘感。
她将手靠近火堆,又搓揉着手指关节,暗想着:他竟愿为她而死,可这么些年她为何从未察觉到他对她的情谊。
他们明明连熟络都算不上。
难道说她看到的那些都是假的?
陆晏舟,陆将军,未来西庆响当当的人物,将会立下赫赫战功,哪怕他对她不存在那些心思,就是与他成为至交好友,总不会有坏处。
由于一直在思考,叶清然便有些飘忽,像是一直盯着火堆上正架着的烤鸡。
陆晏舟瞧着,便是轻咳一声,“咳,这鸡我一人也吃不下,你要是不嫌弃……”
叶清然发誓,自己绝没有觊觎这只鸡,不过,既然陆晏舟开口了,她又怎么好意思推辞,“不嫌弃,怎么会嫌弃,那我就不客气了。公子,多谢。”
这撕鸡的手法堪称一绝,吃起来也有些许的虎咽狼吞,一脸油水。
陆晏舟也是被眼前这景象所惊住,饶是有许多话却哽咽在喉头不知该不该说。
吃饱喝足后的叶清然盯着陆晏舟手里的东西好一会儿,神色有些凝重。
这东西不是当初叶清漓用来毒害自己的吗?
陆晏舟为何会有?
罢了,他救了她便是对她有恩,不能置之不理,便半开玩笑似的说道:“你手里那个海芒果是打算一会儿毒死谁吗?”
陆晏舟眸光一闪,“你识得此物?”
叶清然随意将油手往衣袖上擦了擦,语气平和,“以前有人用它害过我,不过我命大,没死成。”
大约是说到了陆晏舟心头所思,他神色也变得凝重,“有人害你?不是,我的意思是,此毒何解?”
见陆晏舟这般急切,叶清然反倒有些不慌不忙,良久才开口,“羊血!当然一整个吞下自是无药可医,若是只误食了些许汁液,多喝些羊血即可。”
知道这些,说来还是得感谢叶清漓。
若非当初被设计掉落山崖,她又怎会遇见鬼面老人识得一身医术,如今想来,重活一世,该是大有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