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铛被他看得一下子噤了声,一头沉默不语。
好一会儿,闻弛让铃铛代笔写了封信给他亲爱的师父郁雎裕亲王。
写完信盖完印章,铃铛出门将信送了出去,而转眼这封信便被送到了乾承帝手中。
乾承帝坐在理政殿中,当着大臣们的面将信打开。
信中,闻弛先向他的师父郁雎诉说了自己刚刚上位之后的惶恐不安。
随后他自问心中只有陛下一人,心心念念眼里梦里都是他,可不知何人向陛下进了谗言,致使陛下怀疑他对其有二心。
又如今不知何人在暗中作怪挑拨他与宫中太监们的关系,他恳请郁雎要保下魏尹。
否则一旦魏尹死去,魏忌必将他视作眼中钉。
而太监自成一体,其中不管与魏尹交好或敌对的,也都会将他这个皇后孤立在外。到时他在这宫中可真的就孤立无援了。
最后他在信中末尾处还写道,他十分想念在青芝山上的宋师兄,若师父在京中无人帮衬难以成事,他可下达懿旨,将宋师兄招宣入京。
看完整封信,乾承帝的目光在信的开头又流连了几分,才又让人临摹一份送出去。
接着他才重新看向下面等候多时的大臣们,漫不经心地问道“你们要朕实行海禁,闭关锁国”
乾承帝下朝之后,亲自带人去了宫中死牢。
死亡周围守卫森严,内里却干净整洁,没有一般牢狱的潮湿与阴暗。
见到来人,身上带着厚厚枷锁的魏尹缓缓站了起来,又深深拜倒在地。
乾承帝站在牢门外,将一张纸轻飘飘丢了进去。
魏尹将纸捡起,一目十行看完。
乾承帝笑着道“看他多会说,一开口就向朕表明忠心,然后还认贼作父,一句一个好师父,权衡利弊、软中带硬地威胁。
“小东西蔫坏,自从他给自己安上爪子之后,没有一天是安安吩咐不挠人的。”
魏尹沉默地将手上的纸重新叠起来,端端正正放与手心,又重新往上托着捧给乾承帝。
乾承帝却并不接过,只笑着说道“小东西从来不自量力,人小小,心老大。以前便是这样,小小一个人就敢偷偷跟太后叫板。要不是朕护着他,早让人拿去烧了。
“朕倒是想给他点教训,好让他知道点进退,可朕就是舍不得。
“他高兴的时候能把人哄上天,不高兴的时候,他那小爪子就能挠得你的心生疼生疼”
乾承帝旁若无人地说着,魏尹依旧默默跪地趴着。
乾承帝看着眼前跪着的人,眼神却越来越冷。
“朕那时候就在心中想着,这么个爱折腾的小东西,天下间估计也就朕有这么一个了,可得把他守牢了,不能让别人夺了去。
“可谁知这日防夜防,竟没能防住家贼。”
说到最后一句,乾承帝的声音彻底沉了下去。
他冷冷看着眼前的人,伸手从他手中取走了那张纸。
他将那张纸打开,掸了掸上面不存在的灰尘,又重新叠起来收到了胸口。
随后他却蹲下身,笑着说道“那小东西看的精明,实际却是个傻的。谁对他好,他便向着谁,不论前因。而他要对一个人好时,更是不计后果,竟然还敢与虎谋皮。
“可是魏尹,你能给他什么
“你是能像朕一样,给他冠顶六宫的宠爱,集天下之资供养他还是能像朕一样,为他找到一具活生生的身体,让他能够光明正大的站在朕身旁,不至于像个不能见人的婢妾,终日被关在后院中
“你花半年想尽办法才能请动的圣手,朕能让他从应连山上一路爬到京城,给我的小人修指甲。而你为了留住他辛苦建立起来的掖庭司,朕也可以亲手毁掉它”
听到这句话,魏尹终于抬起了头,怔怔看着乾承帝。
乾承帝目光灼灼地看着他,一字一顿说道“你想不想让他知道,掖庭司中布了多少你的人又是谁初期给他大开方便之门,让他放心在宫中走货,却在之后眼看着他展得越来越好有了出宫的心思,便开始动用人手限制掖庭司出货,又在宫外大肆打压价格,让他几乎寸步难行
“魏尹啊魏尹,你的这些手段可真让朕惊喜呢
“你用尽手段将他禁锢在宫中,却又护不住他,等到朕现他时,他又成了那副惨兮兮的样子
“当他在火场中哭泣求救,哀哀惨叫时,你又在哪里”
魏尹听着这些话,脑中却不由出现在那三年间与对方相处时的点点滴滴。
“魏尹,我想给自己做个身体。”
“这个身体真的好棒啊啊啊啊啊魏尹,你真的太好了,谢谢你”
“宫外普通人的生活是什么样的,你带我去瞧瞧好不好”
“外面的世界那么大,我真的好想去看看。”
“魏尹,等我有钱了,你就不要在这里干了,我们去外面生活好不好”
“魏尹,我等你回来。”
有些东西好像是注定的,不属于你的,就算你如何拼尽全力用尽手段,依旧没有办法挽留住。
即便他们都曾以为,能够这样一辈子请牢记收藏,&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