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承帝看过去,却见一个衣衫不整的小太监疯了一样想要往火场里冲
幸好侍卫们反应迅,将他拦了下来。
可是那小太监却好似完全失去了理智,奋力挣扎着,像一头失去理智的疯牛,横冲直撞,三四个侍卫都差点没能控制住他。
“啊啊啊啊啊啊啊放开我”那小太监尖利的凄喊声,几乎盖过了火焰的吞噬声,直直钻入乾承帝耳中。
乾承帝皱眉,凭着这声音,他认出了那人。
常明此时已经迅上前,一巴掌打在常小岁脸上,怒道“够了,你在什么疯”
那一掌力气之大,瞬间让他停止了挣扎。
好一会儿,乾承帝才看到常小岁慢悠悠晃着脑袋,视线好似找不到目标,由头晃脑地轻微转动着,喉间出的控制不住的“嗬嗬”声。
乾承帝知道,那是脑袋伤到了,得缓一会儿。
这时芜烈司的人到了,乾承帝朝他们点点头,几个人便立马各展所长,往火场里冲了进去。
众人都揪心地等着。
一个不留神,刚刚还在晕眩着的常小岁又再次摇摇晃晃站起,跌跌撞撞竟就要再次冲进去
常明眼疾手快,一把将本就站立不稳的常小岁撂倒在地。
乾承帝看到那小太监倒在地上,像上次那样几次想要用无力的手撑起身体,但都失败了。
他还能听到他用轻得几乎听不到声音出无意义的哭喊,那声音细细密密地,一直萦绕在他耳边。
乾承帝就站在那里,一直看着他。
好一会儿,小院里有人出来了。
进去的几人抬了张椅子出来,那上面似有个人形,却从头到尾盖着张薄薄的布。
乾承帝一开始不明白,为什么这些人救人还要累赘地带上椅子。
直到常小岁连滚带爬地冲过去,颤抖着揭开那张布,乾承帝看到了一个几乎被火化没了一半身体的人。
乾承帝怔愣了一下。
他没想到对方会伤得这么严重。
最离奇的是,这人受伤的皮肤竟然不是像普通人那样红褶皱起泡,而是像冰雪一般一片片融化成液体,滴滴滴落。
可随后他便听到那人似是昏迷后口中依旧出着无意义的,显见地即便如此,对方依旧无法摆脱被火吞噬的痛苦。
而常小岁那像是来自一头受伤的野兽般撕心裂肺的哭嚎,更是始终萦绕在他耳边久久不散。
乾承帝让人将人带回了一座靠近永乾殿的宫殿,可是太医对着那具几乎要融化的身体,却束手无策。
谁都说不清对方的身体为什么是这个样子,而失去理智的常小岁也不许任何人接近那人。
乾承帝站在偏殿的外间,听着太医们各种没有根据的猜测和由此拼凑出来的医治方案,耳中却不知为何,好像还是能够听到里间传来的水滴滴落的声音。
滴答滴答
在这声音里,他恍惚想起了几年前的某个雨夜,有人吃力地推开窗户,坐在窗前看着外面的月色。
夜雨朦胧,连月光也似被打散,只有那个窗栏上的小人,孤独而寂寞地靠窗听着外面的雨声。
就像今天一样。
滴答滴答
“去传吕令主。”
吕易城来了之后,也只能像那些太医一样进门看一眼,甚至连那人的具体模样也没看清。
随即他却皱起了眉头。
出来后,他朝乾承帝摇了摇头。
两人之后去了正殿,他才躬身行礼后说道“这不是人的身体,应是用一种似腊的材料制作的人偶,只有找到原始材料,才有修补的可能。”
顿了顿,他又补充了一句,“这是阴师们擅长的东西,青芝山的人比我更有可能知道这种材料。”
乾承帝点头便让他退下了,却没有让人去请裕亲王青芝山山主郁雎。
他一个人在御案后坐了好一会儿,直到常明进来禀报,“陛下,宓妃娘娘担心您,让人来问您是否睡下了。”
乾承帝回过神了,想了想,起身道“宓妃估计吓到了,朕去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