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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万里行商终是客（第1页）

第一节黑夜掩盖的黑幕

当太阳收起最后一丝光芒时，黑夜便占据了整个人间。人们大都结束了一天的忙碌，上床休息，慢慢地陷入了沉沉的梦乡。但是有些人却要趁着黑夜的掩护，暗地里干一些黑暗的勾当。

碎叶城西北的树林中，几名突厥的斥候在夜幕的掩护下偷偷地窥视着碎叶城上一举一动。碎叶城此时城门紧闭，城墙上不时有巡城的士兵经过。

随着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一名斥候沉不住气了，他悄悄移到头领身旁，低声问道：“大哥，半夜三更已到，城头上怎么还不见动静？”

头领看了他一眼，回道：“阿史那将军吩咐的清清楚楚，碎叶城半夜三更会有内应与我们联络，你耐心等着。”

他两个的谈话很轻，但却惊醒了旁边大树上一个人的美梦。

此人就是碎叶城的商人，名叫李客。李客祖居内地，后因为获罪整个家族被流放到边塞碎叶城，已经有百年的历史了。李家行商为业，来往于西域各国，熟悉各国的风俗人情与语言。这次李家几个兄弟和伙计刚经商回来，走到离碎叶城不远的小村里，天快黑了，赶不上关城门前进城了，只好先休息一夜，明天一早进城。李客的妻子怀有身孕，李客非常想念自己的妻子，仗着自己有功夫，腿脚快，想赶在城门关闭的最后一刻进城，于是便告别几个兄弟。轻装独自先行一步。

李客归心似箭，脚下不停的跑着，紧赶慢赶还是晚了一步，城门已经关闭。无奈之下只能在碎叶城西北的小树林中一棵大树上休息。靠到树枝上他满脑子都是美丽的妻子与腹中孩子，慢慢地就进入梦乡与妻儿团聚。

在梦中李客和妻子互诉衷肠，妻子给他吟唱着《行行重行行》：

行行重行行，与君生别离。

相去万余里，各在天一涯。

道路阻且长，会面安可知？

胡马依北风，越鸟巢南枝。

相去日已远，衣带日已缓。

浮云蔽白日，游子不顾反。

思君令人老，岁月忽已晚。

弃捐勿复道，努力加餐饭！

李客吟唱着《明月夜留别》：

离人无语月无声，明月有光人有情。

别后相思人似月，云间水上到层城。

两个突厥斥候的谈话无意惊醒了他的美梦。他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这几个突厥斥候。

李客久居塞外，对突厥的习俗很清楚。突厥之先，平凉杂胡也，姓阿史那氏。魏太武皇帝灭沮渠氏，阿史那以五百家奔蠕蠕。世居金山之阳，为蠕蠕铁工。金山形似兜鍪，俗号兜鍪为突厥，因以为号。

突厥所长，惟恃骑射，见利即前，知难便走，风驰电卷，不恒其陈。以弓矢为爪牙，以甲胄为常服，队不列行，营无定所。逐水草为居室，以羊马为军粮，胜止求财，败无惭色。无警夜巡昼之劳，无构垒馈粮之费。

突厥派遣斥候来夜探碎叶城肯定没好事，很有可能又要狼烟四起。

三更时分，碎叶城西门城楼上一个十人小队高举火把巡逻经过，小队长看看四周无其他人员，命令手下灭掉五个火把，剩下五个火把朝小树林方向挥舞了五次，然后所有的火把都灭掉了。过了一会，重新点燃了十个火把，慢慢地继续巡逻。

突厥斥候头领看到迅召集手下几个斥候围过来，悄悄地说道：“刚才城楼上的唐兵1o人小队为我们的内应，他们火把的信号就是要我们告诉阿史那将军，等五更过后他们还会巡逻到西门，到时打开城门，我们突厥大军可以夜袭碎叶城，一举大破唐军，到时碎叶城的一切均属于我们突厥了。”说罢，突厥斥候迅后退去回禀他们的将军了。

李客听的清清楚楚，他大吃一惊，碎叶城里面有他们李氏一族好几十口人，有他的妻子及未出生的孩子，还有成千上万的老百姓，一旦突厥破城，碎叶城将变成人间炼狱，他不能袖手旁观。等突厥斥候走远了，他从树顶下来，迅朝碎叶城的方向跑去，他想进城去禀告镇守使大人做好防御准备。

第二节效仿弦高去犒师

碎叶城为大唐名将王方翼仿长安城而建。城外为素叶水，引素叶水环绕城墙一周作为护城河，因天然而成，河道宽且深。城墙四面有十二个门，皆屈曲作隐伏出没之状，陌生之人入城则如陷入迷宫，不知如何进城。城里有当世名将韩思忠镇守使领三千大唐精兵镇守。碎叶城中人口数万，货物钱粮堆积如山，要想攻破这样一座坚城，难度可比登天。然而堡垒最容易从内部攻破，碎叶城敌人的内应就是最大的隐患。

李客从小在碎叶城长大，对碎叶城了如指掌。他从一偏僻处渡过护城河，等上岸后收拾妥当来到城墙底下。依仗十几年的功夫，借助绳索、飞爪等工具艰难爬上了城墙。他顺着马道悄悄下了城墙，直奔城中镇守使府邸而去。

镇守使府邸位于城中险要位置，李客每次经过高大且威武的将军府，都有想进去一睹韩将军风采的冲动。奈何身份低微，且祖上为流放之人，只好压抑心中的梦想经商去了。到了将军府门口，李客请求卫兵去禀告镇守使大人有重大军情汇报，把门的卫兵将信将疑，一人看着李客，一人去里面禀告韩将军的亲兵队长。亲兵队长核实李客的身份后带领李客去拜见镇守使韩将军。

李客进入大堂见到了韩思忠将军，韩将军粗犷冷峻的面庞带着一丝威严，李客不敢直视将军的面庞，赶紧汇报到：“小民李客见过韩将军，今天晚上三更时分我在碎叶城西北的树林中偶然探听到几名突厥斥候与城头一唐兵小队对信号，约定五更时分突厥大军将攻打碎叶城，特来禀告韩将军。”

韩将军问道：“此事非常重大，可有凭证？”

李客回道：“可派人迅搜查盘问西城三更巡逻的十人小队，一定会有所现？”

韩将军又问道：“如果举报不实，如何？”

李客坚定回答道：“小民全家老小均在碎叶城，且妻子怀有身孕，如举报不实，只是我一人受罚；如果突厥大军进城，不仅我们全家遭殃，城中百姓也遭殃。”

韩将军点了点头：“听你这样讲，我派人去核实一下，但你需要在此先做客一会。”

李客爽快答应：“我愿意在将军府静等消息。”

韩将军立马派遣亲兵卫队去控制住西城的三更巡逻唐兵小队，搜查盘问。不多久，亲兵队长回来禀告韩将军，西城三更巡逻的唐兵小队确实可疑，经审问有一人招供，他们准备五更时分与突厥大军攻破碎叶城。

韩将军听后大吃一惊，对李客重谢。立马派人去通知各城门进行戒备。

李客看了看时辰，已有四更时分。

韩将军分兵派将完毕，看了看李客：“李侠士，现在大军调动集结需要很长时间，不知可有什么良策拖延一下突厥大军的攻城时间？”

李客思索了一下，回道：“我小时候听家父讲，战国时有名商人叫弦高，一次他去成周经商，经过滑国，半路遇到袭击他家乡郑国的秦军。他急忙派人回郑国禀告。同时为了拖延时间，他冒充郑国的使者，以四张皮革和十二头牛犒劳秦军，使得秦军主将以为郑国已有准备，从而使他的家乡郑国避免了一场兵灾。”

韩将军对李客投来钦佩的目光：“你要效仿弦高去犒师，我非常佩服，此去凶险异常，你可考虑好了？”

李客回道：“我李氏一族本大唐中土人士，愿意为大唐去冒这个险。若侥幸成功，还请韩将军奏报朝廷，赦免我祖上流放之罪，允许我们返回内地。”

韩将军爽快答应：“你能为我大唐肝脑涂地，不管成功与否，我一定上奏朝廷，赦免你们李氏一族的流放之罪。”

李客和韩将军商量完毕便分头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