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缙愣神。
眼前这一位,真是奇男子。
难怪会七次上书辞官!
那一股淡泊与宁静,都快洋溢出来了。
“王县令,就不曾想过更进一步?”解缙试探道。
他自少至今,未尝一日去书卷,于学无所不通。
所为何?
不就是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吗?
解缙是洪武二十年江西乡试的解元,比王守敬要早了十一年。
洪武二十一年,解缙参加礼部会试,为第七名。
后来解缙参加殿试,为三甲第十名。
赐同进士出身,授中书庶吉士。
王守敬只是举人,差了进京赶考这一步。
他一点也不觉得遗憾,甚至觉得庆幸。
“天公放我平生假,剪裁冰雪,追陪风月,管领莺花。”
王守敬袖袍轻举,宛若墨画的双眉有着过人的神采。
解缙浑身一震,好似打扰了神仙的隐居,顿时惭愧。
性灵之人,神采外耀。
解缙能够体会,他拱手施礼,与王守敬交流心得。
可谓是“思接千载,视通万里”。
解缙豁然开朗,觉得王守敬的才学,不在他之下。
他沉吟片刻,语重心长道:
“贤弟莫要与朝廷为敌,给陛下添堵。”
解缙旋即告辞返回南京,一路上寂然凝虑,神与物游。
朱棣很诧异,怎么他的大才子一回来,就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怎么,王守敬不愿意遵旨?”朱棣威严的声音响起。
解缙惶然回神,眉宇间却透着读书人的坚韧、傲气。
“王守敬提出了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朱棣肃声询问。
“他希望朝廷能够免除句容两年的赋税。”解缙沉声道。
朱棣心下冷笑,这王守敬竟真的敢和他讨价还价。
难道他还不够仁慈吗?
“好,朕答应他!”朱棣斩钉截铁道,一言九鼎。
“谢陛下。”解缙情不自禁地感激,反倒是激起了朱棣的好奇心。
“你觉得王守敬此人,如何?”
解缙蓦然被询问,心中的惊诧表现在脸上。
他没有隐瞒,慷慨道:“王守敬参悟世事、越尘俗,好似黄冠野服一道士,伴着清风与明月。”
“哈哈哈!”
朱棣爽朗大笑,他忽然想起道衍和尚的话。
“白鹿仙踪流水远,青衿灯火讲堂虚。”
一个自称化外的和尚,骑黑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