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小潮和段鹏翼坐在对面的板凳上看得目瞪口呆。
“我说八呃慕容燕,”谢小潮凝视面前那抹纤细身影,十分诚恳“我真的不是心疼钱,只是你已经吃了四碗了耶。”难道慕容家都是从来不管饭的吗?
大美人委屈地停了停筷子,眨眨小扇般的睫毛“才四碗耶,我在家里都是吃七八碗不在话下的。”
我明白了谢小潮慢慢点头,也就是说除了外表得到了惊人改善之外,这家伙和过去并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差别,依然是改不了的猪头猪心猪肚。
“你怎么会在这里?”她很疑惑,太巧了吧!简直是巧得好死不死啊,害得她吓得一时失控掉下擂台。完了完了,她谢小潮的一世英名毁之一旦。为了怕草龙跳出来嘲笑她,急急卷了包裹拉着小段仓皇逃窜,可是这个黏皮糖也尾随而来了。
笑眯眯地含住筷子,慕容燕纤长优美的手指捧住双颊,天真可爱地道:“是为了你呀!”
看看左右,谢小潮凑上去,悄声问:“我是问你是怎么下来的?”她下凡的时候没听说啊,八戒也被暗害了?
慕容燕也一脸悲伤地凑了过去“大师兄啊,天界真是黑暗啊,那票人嫌我长得猪头嘴脸,看我不顺眼,就、就都一提起这伤心事,我的肚子”
“是啊。”谢小潮决定勉为其难地原谅他,她都理解啦,唉!提起那个被害事件,怕是连八戒都没食欲了。
“就更饿了!老板,再来一碗。”慕容燕一抹嘴伸出空碗。
“啊——”还、还吃啊。
“我算想明白了,哼!”大美人眼波轻转,真是妩媚已极“什么外貌不是重点,人贵在一颗心,全是说着好听的。我接到转世通知单的瞬间就想,转世就转世,下一世我一定要当绝世美人!”
同情地望着他,谢小潮心有戚戚焉。自己也是性别歧视下的受害者。四手相握,她说:“我全明白,你肯定也去了那个见鬼的陰曹府”
“对!我啊,就和他们提了一个请求哦——帅!我一定要当大帅哥!”
帅?可是,谢小潮多瞄了他一眼,费劲地吐出几个字:“你、你这个好像叫美吧?”不是她嫉妒,男人长成这样有点性别倒错的感觉。
“这你就不懂了。”慕容燕摇摇头“英俊型的美貌顶多能让女人爱慕我可是,嘿嘿,”他宽大的袖摆捧住双颊,柔媚地道“像我这样纤柔型的美少年才是能让男女老少全人类都衷情的典范。”
嘴角轻轻怞搐,鸡皮疙瘩从谢小潮的背上慢慢爬升。她虽然很想劝诫他不要误人歧途,但瞧他那副自满自足的模样,想必对自己的现状十分满意,她也就没必要鸡婆了。
抓起包裹,她可不想一直和这个黏皮糖没完没了地叙旧。他们这两匹黑马都消失了,照她看那场上再无人是草龙的对手,万一那小子真得了第一,她可还没忘了自己答应过许他一个诺言。再想想自己好像从一开始就没少得罪那家伙,万一他要自己什么自断一臂、自掘一目哇啊!想想就害怕,还是快点离开脚下这块事非之地为上。
偷偷给段鹏翼递一个眼色,偏偏小段好像很生气似的别着头,她只好在桌子底下拽拽他的袖子,关键时刻,你扭得哪门子气啊?
面上堆起假笑,在桌子上放下饭钱“呵呵,这饭我请了,我说呃,慕容燕啊。”
“哎呀!”大美人轻轻蹙眉宛如西子在世“你怎么这么见外呢,还连名带姓地叫人家,叫我燕儿就行啦,再说”他羞答答地眄了一眼,似有未尽之言。
好、好恐怖啊!虽然他的确是倾国倾城,再娘娘腔也不至于让人反感可是只要她一想到他前生的那个样子,再转换成现在的这副娇柔口气,就觉得浑身打颤耶。
绝对不能再给他任何说话的机会!谢小潮当机立断,一把拉起段鹏翼,趁慕容燕低头吃面的一个刹那,夺门而,逃。
“大师兄!你要去哪里?”慕容燕花容失色。
“相见不如怀念——我们就此告别吧。”笑话。她不可想和他多作牵扯,惹上那呆子能有什么好事?害得她比赛落败就说明那家伙针对于她的“霉能力”历经转世依然经久不衰。
“师兄,你不能抛下我,我一直在找你啊,我是为了和你夙世重逢才特意降生大元啊!”慕容燕人称天外飞仙,轻功自然厉害,快步疾飞,在人群中急急追赶上来,偏偏谢小潮拖了一个段鹏翼,脚下就慢了许多,结果嘛
“小潮,都是你不好!”段鹏翼看了看大美人,又看了看谢小潮。
“没错,我承认。”谢小潮破天荒地首次认错。
“何必吵架呢,”大美人笑眯眯地一左一右揽住他们“去我的画舫上吧,我们有话慢慢讲。”
小舟夜泊,风清似水,月明如素。
有美人如花,临窗而坐,笑语嫣然,恍若神仙。
只可惜二位座上佳客无福消受,白衣少年正在痛心疾首中。
悔啊!聪明一世的谢小潮从来没觉得这么后悔过。早知道会输了赌,她根本就不该拉小段来参加这个大元第一将的评选嘛,结果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悔啊!早知道八戒会变得这么她就不应该承认自己的身份。
呜,打死也不该承认的,现在再说你认错人了,说我不是孙悟空转世,好像都晚了所以现在只好任他像只苍蝇似的在耳边继续嗡嗡嗡。
不过,谢小潮犹疑地把目光转向段鹏翼,小段一直扭头冲着舱外,任风拂乱发丝,他这是生得哪门子的气呢?
她烦的是慕容燕,又没有烦到他,再说他不是从开始就反对参赛吗?这么一闹,落个半途而废不是正合他意?
纳闷地再瞅他一眼,真奇怪呀,自己这颗向来睿智的精密头脑最近是哪个零件卡住了?怎么出了这么多看不清搞不懂的事?
草龙打什么主意她不懂,慕容燕干吗死缠着自己她也不懂,现在连看了十六年的段鹏翼她也都不明白了
举手摸摸自己的头,没发热啊,奇怪!
“怎么?师兄,你不舒服?”慕容燕拖着软绵绵的语调,把段鹏翼的注意力瞬间拉了回来。
“小潮你怎么了?”段鹏翼不由分说地伸手试额,神情中的焦灼一闪而过。但是谢小潮看得清清楚楚,耶?他不是在生气?
“师兄,我有好多好多话要和你说哦”“小潮累了啦,”段鹏翼竖起眉,清秀的脸布上浅浅的不耐与陰霾“让她先歇歇再和她叙旧好不好?”真是的,有钱人家的小孩就是不懂眉眼高低,一点儿也不会体谅别人。
“哦,”慕容燕眨眨无辜的大眼睛“原来是这样,那好吧,春潮、夏雨,去帮两位客人整理房间。”
两个粉衣女孩缓步上前,谢小潮看看她们,又看看一旁布菜的二女,正是白日擂台上扬花的四婢。想起八戒好色的本性,她担心地问:“她们是”不会全是他的小老婆吧?
“师兄你在想什么啊,她们是我随身的剑婢,春潮、夏雨、秋雾、冬岚。是娘亲大人亲手调教出来的,非要让我带着,走到哪都跟着我,真让人受不了。”
你也有受不了美人恩的时候啊谢小潮投去怪异的眼神。
身处的这艘花肪极为精巧,据说慕容燕此番南上就一直乘它走水路而来。慕容世家不愧为武林豪门,一艘小肪都布置得优雅华美,谢小潮和段鹏冀被安排进两个相临的小室,虽然小巧却也异常舒适。
“在船上,就先委屈师兄了。”慕容燕亲自送谢小潮进房,倚门道“等回到慕容家再好好款待你们。”
“什么——”谢小潮大惊,他还想把她带回慕容家?
“人家”用宽大的衣袖半掩面,慕容燕柔情万缕地说“人家其实有很重要的事要说,不过既然师兄累了,就先歇着吧,呵呵,我们来日方长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