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是司令部军法队前来执行,是由三营自己施刑。
三营今天能立这么大的“军功”,完全是任道远违反军令所致,三营长和其他官兵都觉得他是本营的大功臣,三营长给任道远的背上、垫了两床棉被,行刑的两名士兵也都是高高举起板子、然后轻轻落下,就这么拍了二十下。
三营长拿了一条好烟、两瓶天泉酒、好几个肉罐头过来,让任道远一定要在屋里躺几天,别让人看到他跟没事人一样。
任道远点点头,三营长一挥手,四名士兵用担架将任道远送回他的连部,还假模假样的抬起他、背朝上放在床上。
任道远的手下都跑了过来、七嘴八舌问他怎么样,任道远突然翻身坐了起来,请指导员马上把党员都找来、立即开一个连党支部会。
当听说伪军今天“消灭”了八路军一个营,所有的战友们都愤怒了,有人就要马上去跟马晋宁换命,但被任道远、指导员拦住了,组织上有明确指示,要他们整建制返回根据地,那就不能少了一个战士。
“可以借日本人的手、除掉这个大汉奸!”听到任道远的话,大家又坐了回去、齐齐望向他。
“特高课是个狼潭虎穴,进到那里的人、不死也会脱层皮。
而且傅平凡没有回泉阳、他运走那么多弹药,他今天不可能回到城内,这他马晋宁根本解释不清,而且只要日本人到伤兵营一查,那些假冒伤兵的人都会原形毕露。
只是……”任道远又有些犹豫了,他突然想起来了那个酷似定平县大队排长的逃兵班长,他们会是自己人么?
这么激烈的战斗,伪军肯定也会伤亡惨重,少了一个班的伪军,肯定会被认为是战死了,但任道远还是觉得有什么自己没想明白的事情。
“只是什么?”指导员问道。
“没什么,只是我们要做的隐秘,不能让人知道是我们举马晋宁的,那样我们就没法继续隐藏在伪军中了。
组织上没有通知我们撤离前,我们还得忍辱负重的待在敌人内部。”任道远解释道。
“魏武,你去把报纸取来,我们用报纸上的字、拼出一封举信。”指导员说道,魏武答应一声就出去了,很快抱回来一摞报纸。
十来个人按照任道远说的,很快找到了相应的汉字,指导员认真的用浆糊把每个字粘好,正在用煤油灯烘烤举信,突然门外传来一声高呼:
“参见营座!”门外望风的同志大声喊道,指导员赶忙把举信藏好、躲到后面,指导员在伪军中、只是普通士兵,其他同志则手忙脚乱的藏好报纸、剪刀,任道远马上趴在了床上。
“任连长,你今天真是太唐突了,团座很生气。
我跟团座据理力争、说你被打了二十军棍,必须静养、不便出城执行任务,建议让其他两个连去,但团座勃然大怒的说,就是要你长长记性、看你今后还敢不敢违抗军令。
团座命令你们连、连夜出城,去水泥厂工地协防,走第八联队把守的东门出城。
唉,军令难违呀。”三营长一脸歉意的说道。
“没关系。”任道远坐起来说道。
“你们赶紧去军械库领枪弹,你记得要坐担架出城啊!”三营长交代完就离开了。
大家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但肯定不能拖,任道远要过举信,他身有“棍伤”、让副连长帮他领枪械,他要趁这个时间、去把举信送到特高课去。
在指导员他们的掩护下,任道远混出了军营,时间紧急、他快步朝特高课的方向走去。
任道远在半路上想让一个乞丐帮自己去送信,但突然想起来自己穿着军装、很容易被查到,于是他马上放弃了这个想法,在路边捡了一块鹅卵石。
特高课门前这条路、行人极少,但特高课的人也知道恨他们的人多,所以这条路的路灯很密集、夸张点儿就叫明如白昼,所以任道远要想人不知鬼不觉把举信送进去、也不得不费点儿心思。
一辆马车路过,任道远攀到了大门口特务看不到的那一面,算准了提前量,将包着鹅卵石的举信、投向守在门口两名汉奸特务。
“啪!”
“啊!”
一名汉奸特务惨叫一声、左手捂着嘴,右手就准备掏枪,但马车明显不愿在这条路上多停留,快通过了特高课门前。
“这是什么?”另一名汉奸捡起砸中特务嘴巴的、包着鹅卵石的举信,看了一眼就往院内跑去,但特务课长苏承旭、副课长刁魁义都不在,他们都去吉原伎町参加庆功酒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