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予看着她关切的模样,心底的滋味难以言说:“你在帮我,我怎能闲着?说好我给你打下手的。”
“这有什么,你现在脑子里有虫子呀,这是特殊情况
。”沈棠倒了茶递给他,眼神纯净地望着他,慢言细语地道:“什么‘打下手,伺候我’,那都是我说的气话,你别放在心上。现在换我伺候你。”
赵予垂眸看着手里的茶盏,一时不曾言语。
沈棠乌眸眨了眨又道:“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在烦咱俩成亲的事?
这件事情,你暂时也不要去想了,就算你不和我成亲也没关系的。”
赵予闻言,抬眸看她。
沈棠也望着他,漆黑的眸子带着笑意微微弯着,小脸上满是赤忱和坦然。
无论什么时候,遇见什么样的事情,她似乎总是会这样含笑面对。
“你不怕被父母责备么?”赵予问她。
沈棠听他问这个,鸦青长睫顿时耷拉了下来,唇瓣撅了撅,沉默了片刻才小声道:“那责备就责备吧,总不能因为成亲的事逼死你呀……”
虽然,父亲的家法是挺可怕的,但跟赵予的性命比起来,那就不值一提了。
她心情有点沉重,在心里叹了口气,认命吧。
赵予望着她,乌浓的眸底泛起难言的情绪,她对每个人都怀有这样的赤子之心吗?无所图谋,愿意对遇见的每一个人好?
“我不和你说了,你歇着,我先去忙了。”沈棠起身坐回书案边,拿起刻刀继续埋头苦干。
赵予放下茶盏,走过去在她对面坐了下来,默默的取了工具,拿过沈棠刻好的云母片,打磨起来。
沈棠蹙眉,不满地看他,嗔怒道:“不是
说好了,你好好休息吗?我这里不用你。”
“我是习武之人,与敌人厮杀才算是剧烈的活动,这个不算。”赵予盯着手里的动作:“再说,这样也能快一些,我不想拖太久,夜长梦多。”
沈棠望着他点点头:“你说的也有道理,那你不要多想东西哦。”
“好。”赵予点头应了。
沈棠刻了一会儿想起来问他:“诶?你有没有派人去查,到底是谁给你放的虫子呀?”
“我回京之后,得罪了不少人。”赵予不曾抬头:“很多人都有可能。”
“我听盛大哥说,一对蛊虫之间会有感应。”沈棠好奇地问他:“你现在有没有感应到什么呀?”
赵予摇摇头:“没有。不过,倘若有了感应,便能查到另一个中蛊之人,顺藤摸瓜,也就能揪出幕后凶手了。”
沈棠乌眸亮晶晶地望着他:“赵予,你好聪明呀。”
她说着笑起来:“哦,今日你也夸我‘聪慧’了,现在我反过来夸你,咱们两个是不是就是在那个‘互相吹嘘’呀?”
赵予唇角微微勾了勾,垂着眸子应她:“嗯。”
沈棠笑得更欢了。
两人都没有察觉到,这些日子相处下来,他们在一起时愈发的融洽了。
*
两日后,清晨。
止净敲开了书房的门:“世子。”
“何事?”赵予从云母片上移开目光,看向他。
昨日盛云清来请脉,让他告病在家中休息,是以,今日他并未去早朝。
“世子所说的
各家,属下都派人去仔细查探过了。”止净往前走了两步,看了沈棠一眼。
沈棠无所察觉,还在盯着手中的刻刀,动作飞快。
赵予也看了沈棠一眼,并未开口。
止净便明白了,世子不打算瞒着沈棠,他也就不遮掩了:“其余各家均没有什么异常,只有东宫不同。属下怀疑,您身上的蛊虫和东宫有关。”
沈棠闻言抬起头来,皱起小脸看向止净:“是太子对世子下的手?也太卑鄙了吧!”
她暗暗地想,赵淮晟就是个阴险小人,可怕的很,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就这还做太子呢,陛下到底是怎么看中他的?
“属下没有证据。”止净朝她笑了笑。
沈棠下意识看赵予:“那怎么办?”
“我来问问。”赵予安抚了她,才问止净:“东宫有什么异常?”
“两日前,晌午时分,有人看到太子殿下的随从长钊从……”止净说到这里,猛然止住。
好险!他差点当着沈姑娘的面说出“下等窑子”四个字来。
“什么?”沈棠好奇地望着他:“止净,你怎么不说了?”
止净看着她不谙世事的纯净眼神,心道还好他不曾说出来,否则玷污了沈姑娘的耳朵,他自己都要给自己一巴掌。
“说的。”止净笑了笑,改口道:“带了一个最下等的姐儿,进了东宫的门。按照时间算起来,进去之后没多大会儿,世子便开始难受了,这能对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