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块东西一直硌着陈应的屁股,若是他想等着孙承远走后再拿出来,或许有可能把这东西留在手中。
但他和孙承远的目的不一样,他不必将这东西私藏,若是想要破案,反倒要更多的人知道才算稳妥。
且中间若是遗失了,也不至于彻底失了线索。
那边孙承远还在滔滔不绝,只是明显是说多了口干,夸人的话估计说过一轮,马上也要想不出什么新词。一边还心不在焉,好像还担心着别的什么东西。
“啊!孙大人,诶,这好像有什么东西,诶,外头那个兄弟,你也进来看看,你认识吗?”
陈应姿势粗狂地从屁股底下摸出一个物件,扁圆形,金制,看起来像一块令牌,或者是信物。
原本还在绞尽脑汁想着怎么拍马屁的孙承远也停了下来,那个他找了一夜的令牌就拿在别人手里,正打算伸出手去拿过来,却被陈应躲了过去。
“孙大人,我得赶紧拿过去给太子看看,或许和知县的死有关。”
陈应就将那个令牌拿在手里最明显的位置,路过的每一个人都看得清清楚楚,陈应隔一会就找个人问认不认识。
孙承远掀开窗子看他就那么绕着走出去,气得嗓子冒烟。
“啊呀,怎么就叫他一屁股坐出来了。”
孙承远一回头,便看见那个小吏欲言又止地在后面,等着他转过身来,但是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孙承远扒拉到一边去了。
自己叉着腰朝
外面走去,抬头看了看天色,已经接近午时,就寻摸着去何处祭一祭五脏庙。
那个小吏在后面,甚至还来不及说完一句话,人就已经消失在眼前了。
他叹了口气,正想着等什么时候大人回来了再行禀报,却在转角处发现了陈应。
“是与案子有关的事吗?说与我听也是一样的。”
这小吏听说了,这人是太子带来的,自然知道与他禀报也是一样的,便说起来。
是仵作验尸的结果,知县大人家中十二口,致命的死因都是刀伤,杀人干净利落,一刀封喉,应当是武艺高强的人所为。
只有那个被奸杀的小姐是死于窒息,是被人掐住了脖子,无法呼吸才死去的,但身上还有许多死后造成的伤口。
陈应听后,叫他帮忙去问安奉县钱员外粮庄的事,便朝着后面的小楼走去。
太子并没有告诉陈应,他在何处休息。若是孙承远说的没错,那里是接待贵客的地方,太子必然就在那里。
一来这令牌之事,必须要叫太子知道才行,在更多人眼里过了明路,才更安全;二来那小楼过于醒目,或许有什么蛛丝马迹也说不定。
陈应到时,果然透过小楼侧面朝外开着的小门,看到了外面停着的马车。
太子在三楼的房间里看书,见他过来也不奇怪,放下书册,示意他坐在对面。
“陈大人可是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
太子说话语气温和礼貌,不会让人觉得居高
临下,也不会让人觉得过分亲近。
陈应将手中的令牌呈上。
“禀殿下,臣眼拙,不识此物,只觉不同寻常,殿下见多识广,臣觉得应呈与殿下。”
太子的眼神在这令牌上停顿一瞬,又抬头看他,眼中带着些探寻。
他接过那令牌,在手中翻了个面儿,指尖摸着令牌上面精致的暗纹。
“确实很不寻常,陈大人还有别的什么发现吗?”
太子这处房间有一扇对开的窗子,能看得很远,此时是正午,阳光正盛,所以开着透风。
太子立在窗边,遥望外面。陈应的目光也跟着移过去,将整个县衙及周边的民居都收入眼底,因为小楼的高度要高于其他的住宅,所以基本上看到的都是屋顶,连那侧面放着两口大缸的院子也看得分明。
“那嫌犯方惊魁公然来此,在后宅与公堂之间的小院,抢了一张县东钱家粮庄的票子,大呼冤枉。臣之前认识一些江湖人,便也识得那人耳边所簪,是为守正戒淫花。江湖上簪此花者,皆不可采花,可那小姐,死前却被人侵犯……”
知县一家十三口的尸体,仵作已经给出了结果,十二人死于刀伤一击毙命,但知县家小姐的结果很奇怪,其身上伤口多于死后造成,听起来像是报复。
但这小姐父孝母慈,又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按理不会如此遭人嫉恨。
处处蹊跷。
太子听了,也没有继续追问,似乎并不太追究这件事
情本身的答案,只是叫陈应在这小楼中吃午饭,吃过之后再忙碌。
只是县衙中的吏员都是很是稀松,只有在钱粮库清查留案票子的忙些,却也是不紧不慢。
安奉县的县丞更是瘫在他的单间里,陈应去问,也是被拉着悠闲待着,等着县尉抓人。只说是既然嫌犯已经知道是谁,又派了去钱氏的粮庄上去蹲,高低是不会跑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