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昙……”
原本隐在下面檐下的一个人影出现在眼前,正红色的衣衫,高高束起的长发甩开,腰上的坠着璎珞,层叠着点缀在上面,灵动明媚。
下面那女子抬起脸来,看见有一个女子隔着窗子看她,粲然一笑,去低头摸了摸那个马儿,便又离开了。
乌昙是赤蛮二王子的同母胞妹,性子爽朗明媚,从不说假话。
赤蛮公主,这个节骨眼来到这里,不可能是为了她自己来的。
她关上窗子再转过身来的时候,唐蓬安已经睡得很沉了,窝
在一边的榻上呼吸均匀,睡得安稳。
张月君拿了一边的毯子盖在她身上,悄声走出屋中,却恰好遇见乌昙在隔壁的门口,身上的红衣被风卷起一角,随着风的方向摇摆。
“我叫乌昙,是赤蛮的公主,你叫什么名字?”
“禀公主,妾姓张,名月君。”
乌昙放开已经抓住快要打开的门把手,脚步轻快地走到她面前,凑近了面庞去瞧她的眼睛。
“本公主之前认识一个人,她的眼睛也总是这样好像装了很多东西的样子。”
她直起身,一个漂亮的翻身坐在栅栏上,发梢打了个旋儿,一只手撑着,半个身子都悬在栅栏外面。
一块红色的宝石坠子在被她抓在手心,朝着张月君灿烂地笑着。
“她是一个小将军,清冷俊俏,还救过本公主一命。”
张月君就势倚在她对面的墙面上,瞧她迎着太阳热烈的笑,心中略微怅然,这小姑娘真的又热烈又坦荡。
“公主的朋友?”
乌昙听她叫自己公主,才侧头看着远方笑起来,唇齿洁白,眸色明亮。
“对啊,可是她死了,但是你,一定得好好活,听见没有。”
还不等张月君再与她说什么,乌昙便从栏杆上跳下来,窜到门口。
“对了,别信我,从现在之后的以后,都别信。”
乌昙说了句没头没尾的话,又很迅速地推开门闪进屋里。
张月君抬头看着她门前挂着的牌子——天字一号房。
夕阳已经铺满了天空,
陈应和张啸玉回来的时候,脸上的神色并不如何好。
尤其是张啸玉,在驿站门口的时候还装的云淡风轻,待到人都走了,却已经是完全忍不住了。
“那白孟府竟然早早就安排了人救下自己,竟然将全部的罪责都推在齐开济身上,他倒是成了被迫行事劝谏不成的好下属。”
张啸玉迈着步子推开门,眼睛瞄到唐蓬安还在睡着,就戛然而止收了声。
她和谁都说话,就是不和自己说话,有些委屈,但是还心疼她疲惫,就又等着张月君从里面出来,才轻手轻脚地将门关上了。
“我还以为你们会睡在三号房,那边通风更好。”
张啸玉眼神瞟了一眼上头的牌子,然后朝着三号房走去。
“蓬安说这间窗子少,适合睡觉。”
张月君解释着,眼睛瞟了一眼隔壁天字一号房的窗子,灯是灭着的。
再一垂头,却发现人在下面,骑着马仰头朝着她摆手。
“乌昙?!你怎么在这?”
“大傻蛋!想我没有!”
张啸玉见着底下的人,皱着眉头很惊奇地喊出声来,底下的乌昙朝着张啸玉喊了一声,唐蓬安迷迷糊糊地揉着眼睛探出一个脑袋。
“怎么这么吵?”
乌昙性子坦荡贪玩,经常穿了宁国的服饰,悄悄溜到北地的城镇里玩耍,吃些吃食,或者赌钱喝酒,张啸玉家中又在北地开了食肆和酒馆,一来二去便相熟了。
她一直说自己是赤蛮的公主,可是说得越认
真越没人信,毕竟那时正在打仗,谁会相信敌国的公主会跑到宁国的地盘上来玩乐,宁国官话说得味儿比北地的宁国人都正,就更没人信了。
张月君当时不是查过,可是她一不偷二不抢,三不做什么不利的事情,赤蛮当时一直处于下风,这样必胜的局面,张月君并不屑于以一个无辜之人做筹码,便悄悄叫人监视,就由她去了。
后来赤蛮二王子又被打得落花流水,在等着宁国是否答应和谈,便更不用在意她了。
也是这段时间,乌昙和张啸玉醉酒,张啸玉与她赛马输了,便只能被她叫着。
“你来宁国都城做什么?”
“我来,和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