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太正觉得蒋桓这话太针对人,不禁皱眉呵斥:“蒋桓你说的什么胡话!你是夫子,比学生厉害那是天经地义,夫子和学生比高低,你想干什么?”
蒋桓笑了笑,而后继续看向堂上的学生:“朱兄,你误会了,在下绝无此意。在下选的这位学生,家里世代为将,本事厉害着呢,我觉得我和他比试那是棋逢对手,而非碾压。”
学生们闻言,不约而同朝祁玉望去。
整个县学,出身将门世家的,只有祁玉。
朱太正眼见学堂里气氛不对,忙拦着蒋桓走过去:“蒋桓,你这还是过了,往年我们都不考骑射的,再说你想考那就全都考,你自己上去比是什么意思,古往今来哪有你这样的……”
蒋桓没理会朱太正,轻松用手将其拨开,冷冷地目光看向祁玉,带着一丝微不可查的轻蔑:“祁玉,比不比?”
祁玉挑眉,果断道:“比。”
当然要比,他比输了他不丢人,蒋桓比输了,那可丢大人了。
朱太正见实在劝不住,只好长叹一声,拂袖离去。
翌日,礼、乐课统统取消,变成了考试前的温习。
苏莺莺主动来找祁玉,斟酌着开口:“祁师兄……”
祁玉眼皮微抬,看她一眼:“你不信我能赢?”
苏莺莺将衣裙里兜着的药瓶药盒全部倒下来,一捧一捧地拿到他书案上,解释道:“不是,是怕兵器无眼
,所以我去问范师兄讨了点金疮药,不论结果如何,想你提前备着。”
祁玉怔了怔,拿起一瓶金疮药,想想不对,又急忙放下:“说到底你还是不信我能赢蒋桓?”
一想到她总提范青云,祁玉心里忍不住泛酸:“而且,范青云他凭什么给你这么多药,难道他吃错药了?”
苏莺莺眨了眨眼,豆大的眼泪扑簌扑簌掉下来,声音也顿时哽咽:“所以祁师兄,不要这些药吗?”
祁玉:“……”
这熟悉的感觉又来了……
祁玉双臂一揽,将所有药都揽进自己怀里,紧张道:“没说不要。”
虽然用范青云的东西让他觉得不舒服,但要是把这些留在沈师妹那里,那他更加不舒服。
苏莺莺破涕为笑。
*
几日后,仆役们清扫了演武场的积雪,蒋桓和祁玉在一旁挑选弓箭。
“你年纪轻,还是合适用软弓比较好。”蒋桓自己挑好弓箭,瞥一眼祁玉。
祁玉:“蒋先生不复年轻力壮,才更合适软弓。”
蒋桓:“……”他倒也没那么老。
二人挑完弓箭选马匹,然后骑着马备着箭篓先后上场。
场边,苏莺莺挥着手,声音响亮且清脆:“祁师兄加油!”
坐在马背上的俊秀少年回眸一笑,这一瞬,茫茫雪景和场上其他人都成了陪衬。
这一笑,也让少女的心砰砰直跳。
祁师兄笑起来真好看……要是,她也是权贵之女就好了……
她第一次,有点遗憾自己的出身。
回过神时,场上的少年已连中三箭靶心,而蒋桓只有两箭正正好好在靶心,有一箭略微偏离。
二人并驾齐驱,骑入弯道。
迎着寒风,蒋桓的脸色有些狰狞,嘴角扬起,却似笑非笑:“为师倒是低估了你!”
祁玉瞥他一眼,道:“我从未看轻您的本领,但您这个人,我看不起!”
蒋桓的母亲原是侯夫人的年少密友,后来侯夫人嫁给武安侯,蒋家主动寻上门来结交,两家约定好,若各生下一男一女,则暂定婚约,待双方儿女长大再相看作定。
后来两家人找机会让他们相看,一开始互相满意,两家都以为皆大欢喜,谁知,蒋桓莫名听信坊间谣言,认定祁楚云是个会使狐媚手段的妖女,硬要退这门亲事。
侯夫人没办法,只好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