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杀十个。妖山不养废物,若滋事不满,剁了给其他妖怪为食。”
丛夏低下头,唯唯诺诺应是,纵然十分仰慕面前变身杀器的冷漠男子,却不敢多看。
短短几日,山主又拔高了些,以前他是个少年模样,和伏珩差不多高,如今比伏珩高出半个头,身形也伟岸了不少。
而且他自从弱水回来后,就变了,变得阴狠杀伐,不再心软。
空气中弥散着浅浅血腥气,还有不少四散的黑色鳞片,一会儿得有宫婢进来打扫。
只有自己人知道,他近来尤其易怒,蛇鳞一直在掉,掉了的地方,呈现病态的灰色,元身依旧没有稳定下来。
他如今的元身成了什么样,无人知晓,否则不至于放出妖鸟,代替他立威。
前几日,劳河留下的一个女妖,心不死,试图来引诱他,刚好撞见他脱鳞化形,最后被山主撕碎在了宫殿内。丛夏虽然蠢蠢欲动,听闻这件事,也歇了心思。
晏潮生不喜欢有人看见他的元身。
伏珩倒是没有关心这些,他关心的是:“妖山的目标越来越大,之前短短时日,我们杀了数千仙兵,妖山不再安全。有一支仙兵换了新的将领,那人且打且退,也不上来,只在山下截杀,听说,是空桑和长留的仙兵。”空桑和长留的仙兵,负责“清理”他们这一块领土。
晏潮生垂眸,手指收紧。
伏珩心里清楚,等到仙族反应过来,首当其冲妖山会受到
讨伐。
而他们的山主,此时弱水之伤还未完全好,光靠一只金玉其外的妖鸟、与妖山为数不多的大妖,很难对抗天族真正的大军。
山主得养好伤,稳定元身,还得找到一样法器,能够庇护妖山,否则他们所有人,必须在仙族反应过来之前搬走。他把白追旭带兵的情况说了一遍。
仙族在杀他们的人,他们却没法杀仙兵,因为笼罩大军的,有一个牢不可破的屏障。
“是一面怪异的镜子。”伏珩说。
晏潮生旋身坐下,手指轻点,突然笑了笑,说:“既然自己送上门来,就别怪我不客气。”
他的笑容,怎么也能说轻快,反而像想起了什么,透着几分阴沉。
除了他杀人那日,伏珩还没见过他这样。
晏潮生把十诫环扔给他,笑容阴冷:“太初镜,他们恐怕不怎么会用,伏珩,带人去教教他们。”
他割破手,任由鲜血涌出,涌向十诫环。
这些仙族恐怕早就已经不记得,太初镜,最初是他父君,用来控制灵力,收归天下沼泽,不让沼泽浸没人间的法宝。
本就是,王族的东西。
也不知后来为何会流落到毕巡手中,被他用来困住一座凡间的城。拿到太初镜,今后妖山的结界问题就解决了。
只剩不稳的元身,需要最快的时日稳定下来。
元身不稳,他没办法保证真正对上天族仙兵时不出差错。
“我去一趟泑山。”晏潮生突然说。
泑山?这是什么
地方,众人几乎都没听说过。
晏潮生扔了一颗元丹,喂一旁的小妖鸟,淡淡道:“上古时,蓐收住在那里。”
他传承的记忆是这样的,蓐收早已随着他父君的时代陨落,不知过了数万年,泑山的主人会是谁。
不重要,终归会为他做一切想做的。
*
少幽扶着怀里虚弱透明的少女,声音轻和道:“泑山是西望日的出入之地,满山遍布着紫色的美玉。”【注:取自《山海经·西次三经》】
他们抵达时,恰好是日落,夕阳灿烂。
泑山名为山,其实并不大,反而像个独立于八荒的小小境界,不是仙境,更非人间。
少幽带着她一路西行,进入泑山之后,琉双果然看见无数美玉。
还有形形色色的鸡血石,小境界漂亮得不像话,仿佛被色彩堆叠。
仙鹤进不来,少幽说:“我背你,这里的主人是战雪央,他脾气怪,你见到他,别害怕。”
他神态自若,琉双反而不好扭捏,这辈子毕竟不同于上辈子,她有记忆,少幽什么记忆都没有,她趴在他背上,想起自己年纪很小的时候,他也曾背自己走过这样一段路。
那时候她为了捞少幽的散魄,焦急之下受了伤,在他背上,吵着要下去。少幽说她再动,就扔她下去。
“我爹都没这么背过我。”彼时她这样说,少幽脸色都黑了。
想起这些,她趴在少幽背上,忍不住轻笑。
少幽神识很敏锐:“怎么了?”
她
重复了一遍,盖住眼里的笑意,唏嘘道:“少幽啊,我爹都没这样背过我。”
少幽莫名与赤水翀比肩,年轻的少境主,说不清自己是赧然还是恼。他又想起被迫与她联姻,得知小仙子年龄太小,总觉得他像占了什么便宜。